兩個月後的一天清晨。
“唉,還是吃什麼吐什麼啊!天天這麼吐,身體怎麼吃得消呢?難道那些醫生都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讓她別再吐啦?”
周母滿臉憂愁地坐在椅子上,一邊唉聲嘆氣,一邊側耳傾聽著門外傳來的陣陣嘔吐聲,心裡頭擔憂得不得了。
大嫂見狀,趕忙上前安慰道:“媽,您先別急。其實這女人懷孕害喜也是常有的事,我們單位裡就有個年輕小同志跟曉棠情況差不多,也是吃啥吐啥,一直吐到快生娃的前一個月,但最後生下來的孩子照樣健健康康,結結實實的。所以,您就放寬心吧,我看曉棠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周星澤披著一件外套匆匆忙忙地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盆子。
他快步走到阮曉棠身邊,輕聲說道:“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說著便將水杯遞到了阮曉棠面前。
只見阮曉棠面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顯得無比虛弱。
她接過水杯,勉強抿了一小口,然後用手中的手帕有氣無力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軟綿綿地倚靠在床頭上,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而她的兩隻手,則輕輕地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嘴裡喃喃自語道:“你這小傢伙可真是夠調皮的,嘴巴咋這麼刁呢?這也不肯吃,那也不願意嘗一口。媽媽要是再這樣被你折騰下去,怕是這條小命都要不保咯!寶貝兒啊,求求你就消停一會兒吧,好不好,給你媽留條活路。”
周星澤快速進了屋掩上門。
雙手搓了搓,“外面下雪了。”
“真的!我想去看。”
“有風,很冷,你現在體質弱,再折騰感冒,對你和孩子都不好,聽話,在屋裡貓著。”
周星澤像只靈活的貓一樣,輕手輕腳地彎下腰來,伸手握住那柄小巧的鏟子,小心翼翼地剷起了滿滿一鏟子黑黝黝的塊狀煤炭。
他緊握著手中的爐鉤子,輕輕一勾,便順利地勾起了沉重的爐子蓋。
接著,周星澤動作熟練而輕柔地將那一鏟子煤炭填入了爐膛之中。
待煤炭放妥之後,他又仔細地蓋好了爐蓋,並把鏟子和鉤子整齊地放置在地面上。做完這些後,周星澤轉過身來,目光溫柔地看向床上的人兒。
“把被子蓋好。”他輕聲囑咐道。
說完,周星澤緩緩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他轉身走到床邊,輕輕地坐了下來。
先是將露在外面的一隻手臂伸進那溫暖無比的被窩裡,再細心地為她把被子掖好。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阮曉棠突然用一種帶著濃重哭腔,聽起來十分凝重的聲音說道:“我餓啦!”
此刻的她,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委屈感。
自從懷孕以來,她幾乎吃什麼都會立刻嘔吐出來,哪怕只是聞到一點點異味也會忍不住吐得昏天黑地,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一般。
就這樣日復一日,她每天都被孕吐折磨得精疲力竭,氣力全無。
如今只要稍稍抬起頭,眼前就會一陣陣地發黑,頭暈目眩得厲害。
周星澤聽到她哽咽話,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滿心都是對她的疼惜。
短短兩個月時間,因為孕期反應嚴重,阮曉棠竟然已經瘦了十幾斤之多,原本圓潤可愛的小臉蛋此刻也變得消瘦起來,甚至還瘦出了尖尖的下巴。
看著她如此憔悴的模樣,周星澤心疼極了,連忙問道:“你想吃點什麼?不管是什麼,我馬上去做。”
“我想不出。”
“怎麼還哭了,孕吐是正常的,過了這前三個月,就好了。”
周星澤拇指輕柔的擦去她眼角得淚,揉了揉她的小臉,溫聲安撫。
看著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他的心瞬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了一般,那種感覺難以言喻,彷彿有千萬根針同時紮在心口,疼得厲害,很不是滋味兒。
然而,即便內心早已如波濤洶湧般難過,在她的面前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表露出半分來。
他深怕自己那一臉的悲傷和低落會讓她本就脆弱的心雪上加霜,於是只得拼命地咬緊牙關,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只有自己知道,這笑比哭還難看。
此時的阮曉棠如同一隻受傷的小貓咪,蜷縮在溫暖的被窩裡。
她微微顫抖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