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機會。

為了祭天大典，他提前透支了自己的所有壽命，到了此刻，生機幾乎已經斷絕。

“臣等無能！”

太醫們如同鴕鳥一般俯首在地，身軀瑟瑟發抖，生怕老皇帝一個不開心就將自己等人全部帶走。

不過老皇帝只是嘆了嘆氣：“都下去吧，不怪你們。”

太醫們心中長出一口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瘋狂朝著殿外湧去。

太監宮女們亦是拂禮而去。

原本略顯擁擠的宮殿，頓時顯得清冷起來。

只餘下三人，年輕宦官、趙黃巢以及韓貂寺。

老皇帝在韓貂寺的攙扶下強行支起半身：“貂寺。”

“臣在，陛下您吩咐！”

韓貂寺恭敬的跪伏在地。

哪怕此刻的老皇帝已經無比孱弱，他也沒有絲毫的違逆，他瞳孔當中有些許悲傷，作為跟隨老皇帝多年的老人，此時見到一代帝王即將離世，他心中也是頗為惆悵。

“幫我擬聖旨。”

老皇帝說一句話就要喘很長一口氣，彷彿下一瞬間就要嚥氣而去。

“傳朕旨意，諸皇子當中，凡能抵禦北莽，護我離陽者，方可繼承離陽帝位！”

韓貂寺奮筆疾書，很快就將這一道聖旨擬好，然後蓋上玉璽大印。

“陛下，聖旨已經擬好，是否現在就要去宣讀。”

老皇帝勉力搖頭。

“貂寺，這聖旨你收著，若是將來繼承帝位之人不思進取，你便將這聖旨拿出。”

韓貂寺頓時陷入沉默當中。

感覺到了沉甸甸的責任和老皇帝對他的信任。

毫無疑問，這道聖旨將會是懸在將來皇帝頭上的一把刀，若是將來繼承帝位之人荒唐無度，揮霍祖宗基業，那一旦拿出這聖旨，就極有可能被其他繼承者所取代。

同時他心中又有些酸澀。

到了這等臨死關頭，老皇帝擔心的還是離陽的基業。

哪怕此前祭天大典之上已經知曉有著八條真龍，更是會決出一條真龍之王，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最終留下這一道聖旨。

韓貂寺聲音有些哽咽：“臣必不負陛下所託！”

老皇帝臉色欣慰，揮揮手。

韓貂寺頓時領命而去。

年輕宦官和趙黃巢對視一眼，皆是有些感慨。

不得不說趙禮是個合格的皇帝，至少對離陽王朝來說，他絕對是的。

老皇帝看著年輕宦官，面色極為複雜。

當年他年幼之時，看著年輕宦官就是這般模樣，如今到了自己即將離世，年輕宦官還是這般年輕的模樣。

“真是羨慕你啊。”他發出一聲由衷的嘆息。

年輕宦官罕見地說了句：

“何必如此，想要如我這般，就必須得耐得住寂寞，數百年如一日待在深宮之中，你未必會願意。”

這獨特的安慰人的方式，讓老皇帝不由一笑。

“的確如此，朕不願意。”

回想他這一生，江山美人皆在手中，算是立足過九州巔峰，更是完成了踏滅春秋諸國的偉業，基本沒有遺憾。

若讓他如年輕宦官一般苟且偷生，他是萬萬不願意的。

“往後離陽皇宮，還得繼續拜託你。”

年輕宦官微微點頭：“放心吧，我與離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老皇帝眼中露出一絲釋懷，最後看向趙黃巢。

“老祖宗。”

趙黃巢眼中有些複雜，沉聲道：“我在。”

他覺得有些愧對於趙禮，畢竟趙禮這些年來做的已經是相當不錯。

因為他和年輕宦官都知道，所謂的八條真龍是假的，趙禮想要實現的一切註定是虛假的泡影，但他沒有拆穿的想法，趙禮臨死之際便讓他帶著這一絲絲幻想安穩離去。

不過趙黃巢也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和趙騫相比，那八位皇子實在是相差太遠太遠。

為了離陽大業，他必然會選擇趙騫。

老皇帝凝視著趙黃巢的眼睛，聲音顫顫巍巍：“老祖宗，趙禮去了。”

“往後離陽，就交給你了，只希望老祖宗你盯緊一點，別讓那八個狼崽子鬧得太過...”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拉住趙黃巢的袖子。

趙黃巢深吸一口氣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老皇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