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嘩啦——
切原赤也捧起水龍頭的水往臉上拍打,冷硬的水打在臉上有些生疼,他卻不斷的在重複動作,直到感覺到臉上都發麻了才停下。
他緩緩放下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剛才的拍打讓臉頰有些發紅,卻依舊掩不住蒼白的臉色。冷水打溼了頭髮,又從發尖滴落,那雙湖綠色的眼睛裡沒有懵懂沒有天真。
切原赤也嘴角往上揚,眼神瞬間變化,再次變成那個單純無知的樣子。
只是表演過去的我,沒什麼難的,是吧?
【你以前的眼睛裡,有著這世上最純粹的美好。】
有棲澪有一次突然這麼對他說過。
切原赤也為此特意去看了自己以前的錄影,又拿著鏡子對比現在的模樣,臉沒有變化,有變化的是眼神。
他知道哪怕重來一次,他也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可以無所顧忌的躲在前輩們背後的切原赤也了。
但是切原赤也沒想到有一天還需要在立海大的前輩們面前偽裝自己。
感覺好難受——
如果是阿澪,肯定能做的更好。
切原赤也想過要對前輩們坦白,但他知道這不是坦白的好時機。立海大的二連霸剛剛結束,幸村部長還沒有被檢查出身體的問題,突然跟大家說三連霸會失敗?幸村部長會生很嚴重的病?他想想都覺得那樣子就像得了癔症。
既然不能坦白,就先把目前最要緊的事情解決了。
一陣耳熟又陌生的音樂突然響起,口袋裡的手機也振動起來。
切原赤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以前用的手機鈴聲,是自己很喜歡的那款格鬥遊戲裡的背景音樂,當時為了找這個音樂還費了一番波折。
是柳前輩的電話,問他在哪,然後讓他先在那裡別亂走。
話說他以前的確有過在醫院去個廁所結果迷路的事呢。
“檢查結束了,雖然最後的結果要到明天才出,但檢查神經系統時,醫生也表明了可能是神經系統有些問題。”柳過來時主動說了這件事,還表達了疑惑,“赤也,你是真的從夢裡知道的這些事嗎?”
“幸村部長有什麼反應嗎?”切原赤也轉移了話題。
“精市看起來還好,不過防止最後真的有問題他可能會隱瞞的情況,我讓醫生明天把檢查報告也發我一份了。”
柳說到這裡頓了頓,眉頭擰了一下,雖然還是眯著眼睛,但切原赤也就是感受到柳前輩似乎是又眯緊了下眼睛。
柳看著切原赤也問:“你剛才是在轉移話題嗎?”
切原赤也歪頭:“什麼轉移話題?好了柳前輩,我們快去和部長他們集合吧。”
裝傻充愣好似天賦,切原赤也突然覺得也不是很難嘛。
回去的路上幸村精市看起來沒有異樣,真田又逮著切原一頓輸出,切原乖巧聽訓。
在等待明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切原赤也還有一個心理難關要跨過去。
切原赤也從出生到高中畢業都在神奈川,切原家的位置一直沒有改變,改變的是房子的外形。
這個時期的切原家,還不是他進入職網後用第一筆獎金給家裡重建的小別墅款式。
切原赤也站在家門口,突然有些忐忑,房子裡燈火通明,隱隱傳來夫妻的聊天聲,似乎在猜測小兒子這麼晚沒到家是不是又迷路了。
門裡面傳來了腳步聲,接著門被拉開了,切原赤也睜大眼睛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咦?”切原優佳看見兒子還疑惑了一下,接著又鬆了口氣,抱怨似的說著,“這麼晚了才回來,不會是又走反路了吧?走岔路了都不會打電話嗎?不然就去求助警察啊……”
切原赤也突然抱住母親,現在還沒拔個子的他堪堪到母親的肩膀。他像個真正受了委屈要找家長安慰的小孩子,抱著母親的腰把頭埋在母親的腹部,滾燙的眼淚迅速浸溼了母親的衣服。
親眼看到父母出事時他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全程呆呆愣愣的,連情緒忘了怎麼表達。葬禮上,他全程都在發呆,他當時想他該哭的,但是要怎麼哭呢?他一點沒有想流淚的感覺,心裡也異常的平靜。
他聽到有人說他表現的太冷漠了,但他也不知道該怎樣才算不冷漠,他一點也不想去迎合別人的想法了。
在今天之前,他以為他能一直很平靜的去面對過去的一切。
但是當看到幸村部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時,他一直停滯的情緒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