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約有十七八歲,面容恰似春日裡綻放的嬌花,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紅暈,
眉如遠黛,微微上揚的弧度恰似那山間的新月,透著一股淡淡的婉約。
雙眸猶如澄澈的秋水,深邃而明亮,
眸中蘊含著的情思似那無底的幽潭,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
瓊鼻挺直,恰到好處地立在臉中央,
而那粉嫩的朱唇,正微微抿著,帶著一種全神貫注的認真勁兒,又不失嬌俏可愛。
一頭烏髮如墨般順滑,用一支雕著蘭花樣式的髮簪高高挽起,
其餘髮絲則垂落在腦後,幾縷碎髮垂在臉頰兩側,
更襯得她有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她身著一件淡粉色的交領短襖,領口與袖口處皆鑲著細膩的白色滾邊,
仿若天邊的流雲,為整件衣裳增添了幾分靈動與精緻。
襖身之上,用絲線細細繡著幾枝淡雅的蘭花,形態栩栩如生,
花瓣似在微風中輕輕舒展,花蕊處彷彿還凝著清晨的露珠,
透著一種清新脫俗的美,與她自身如蘭的氣質相得益彰。
她下身搭配著一條月白色的褶裙,那褶子細密均勻,
裙襬在初夏微風裡輕搖,宛如水波盪漾,又似輕雲飄動,盡顯溫婉與柔美。
腰間束著一條藕荷色的絲絛,絲絛上垂著幾枚溫潤的環佩,
隨著她撫琴的動作,環佩輕輕碰撞,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悅耳的聲響,
於無心之中,彷彿對那空靈的琴聲形成了渾然天成的伴奏。
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落在琴絃之上,正在彈奏著《漁歌》的尾聲,
手指靈動地飛舞著,每一次撥絃都像是與這瑤琴進行著一場深情的對話。
琴音嫋嫋,初如潺潺溪流,在山谷間緩緩流淌,清脆悅耳,蘊含著空靈的靜謐,
繼而似那春日的微風,輕柔地拂過繁花嫩葉,攪動絲絲縷縷的繾綣。
琴音漸緩漸弱,卻更像是餘韻悠長的低吟,
彷彿在訴說著深藏心底的幽微心事,
又仿若在不捨地與這一段樂章作別。
唉……孫元昌啊,孫元昌,你,配不上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正在心裡感嘆與佳人相見恨晚的惋惜之情時,撫琴女子突然抬眼看向了李國助。
“小築暫高枕,憂時舊有盟。呼樽來揖客,揮麈坐談兵。”
“雲護牙籤滿,星含寶劍橫。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迎著她清澈的目光,李國助緩步徐行,吟誦出了戚繼光將軍的《韜鈐深處》,
“想不到一個深閨女子,也有戚繼光將軍一般憂國憂民,蕩平海波的胸懷,”
“淡泊名利,清淨忘機,超然物外的情操,”
說到這裡,他突然駐足在亭前,恭恭敬敬地長揖到地,朗聲說道,
“小弟李國助,冒昧拜見嫂嫂!”
那女子看著李國助,黛眉微挑,嘴角含笑,眼中眸光煥然。
她微微抬起那纖細修長的玉手,輕輕搭在琴身一側,似是與這相伴許久的瑤琴作別,
而後緩緩將纖美的身子前傾,輕輕借力,便從琴凳上起身站起,
輕盈得如同春日裡振翅欲飛的蝴蝶,
動作行雲流水,圓潤自然,盡顯出塵之態,
彷彿一舉一動都透著絕世獨立的風姿。
只見她嫣然一笑,輕啟朱唇,吐出悅耳的話語:
“好聰慧的孩子,小小年紀竟能聽出琴意,還能流暢地吟誦戚繼光將軍的詩作……”
“你……能說出我剛才所奏琴曲的曲目嗎?”
李國助含笑點頭,自信地挺胸說道:
“我總共聽到了嫂嫂彈奏的四首琴曲,”
“《鷗鷺忘機》《滄海龍吟》《水仙操》《漁歌》,”
“在這依山傍海、水雲相接之地彈奏,無不十分應景。”
“而且這四首曲目琴意相通,環環相扣,”
“讓小弟覺得嫂嫂有憂國憂民、心懷蒼生之志,”
“你彈《鷗鷺忘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