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啊...靠...”我渾身冷汗地從那帶著嚴重墜落感的惡夢中醒來...
腿摔在水面上導致骨頭直接粉碎的傷痛...竟再次出現於那什麼也沒有的空虛之處...
“嘶...哈...”我感覺曾經有腿的位置的位置傳來一陣陣不只是鑽心,更是直衝大腦的痛苦...這比真正的因為傷口而產生的疼痛感要更折磨人...
這是幻肢痛...
自己的腿早就沒有了...但是大腦卻不這樣認為,它認為腿還在,於是仍在不斷釋放神經訊號...以至於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緩解痛苦...任何藥物或者外力都是無用的...自己能做的只有攥緊床單咬緊牙關...等著這感覺過去...
我經常做噩夢...各種各樣的噩夢,每次從噩夢中驚醒時,總會爆發幻肢痛...尤其是當我夢到【那一天】的事情時...疼痛感總是格外持久與強烈...
“啊啊啊...!該死...!”不存在的軀體傳來抽筋剝皮,斬骨切肉似的痛感,幾乎要使我陷入昏厥...
那天...被【暗鴉中隊】無恥的偷襲後,又被那毫無道德底線的...敵方中隊長機【暗鴉1號】以這種玩弄似的方式打爛了降落傘,任由自己自由落體。
但好在,哪怕破了幾個巨大的洞,降落傘仍能發揮它原本一部分的功能,為自己的下降提供一部分減速。
有用,但不多...自己以那種速度降落到大海之後,雙腿作為破壞水面表面張力的“石頭”而瞬間撕裂於那海面之上...我也因為過度的疼痛與大出血而暈了過去...
可現在想想,如果連破了洞的降落傘都沒有,被海面撕碎的可能就不只是雙腿...而是自己整個人了...
自己,以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會化作平靜大海上的一攤血水與碎布。
可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在因為失去雙腿的疼痛與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後,竟奇蹟般的被人從海里撈了出來,並送往了就近的醫院。
幸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被我放在抗荷服的褲兜裡...而現在那證件也已經隨雙腿消散於海中...
而因為我平時也從不在任何媒體面前露臉,所以整個醫院裡也沒人能認出我作為...前王牌飛行員中隊...【國王】的身份...
一個死於戰場上的王牌,怎麼想也都比一位失去雙腿,別說飛翔,就是走路都無法做到的王牌要強。
如此思考過後,自己就一直在醫院中隱藏著自己的身份...直到離開了醫院...都沒敢用之前我作為【國王】時存錢的儲蓄卡,因為用了就會被政府發現...也會被家人發現...
我變賣了很多東西...可以說是除了這枚勳章外的一切,但也將將夠付醫藥費...畢竟光是能在那種情境下生還就已經是醫生拼盡全力而引發的奇蹟了...自己也不會對那繳費單有太多怨言。
只是因為如此,自己剩下的錢連個像樣的假肢都裝不起...只能花很少的錢買了個輪椅湊合湊合。
之前聽說有一部分患了幻肢痛的人,在裝上高檔的假肢後,症狀會有所緩解,甚至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會痊癒。
但我八成是沒有這個希望了...換假肢需要錢啊...而自己如今要怎麼搞錢?自己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連最基本的體力活都幹不了...
自己已經將大部分的生命,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有關戰鬥機的事情上。
賣掉這枚勳章換假肢...?別開玩笑了...那我還不如抱住勳章沉海呢。
當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我還在躺在醫院裡。
病房裡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那味道如同一層無形的膜,緊緊包裹著每一寸空氣。
牆壁上的白色油漆有些斑駁,像是歲月留下的傷痕。
窗戶透進的光線被汙漬斑斑的玻璃過濾,變得昏黃黯淡。
在那時...肉體上相比現在舒服太多了,至少住院病房內的環境要比自己這個骯髒的住所好太多,還有醫護人員準備的,雖談不上美味,但至少有營養的餐食...
可是,心靈上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痛苦...因為醫院的電視中總是在播放【兩星戰爭】的新聞。
自【那一天】之後...我們這邊的情況便立刻【急轉直下】,在醫院裡的人不論病情的好轉與惡化,每個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每個人都在議論著...曾經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