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落下最後一子,易天行將手中棋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棋盒中,彷彿那纖細的聲音自身蘊藏著無盡的思索與靜謐。
驀的,他的目光緩緩抬起,似乎在穿透空氣中的浮動,將其鎖定於遙遠的地平線上。
儘管那雙平和的眼眸中依舊泛著溫和的微光,細察之下,卻能窺見幾分隱隱的凝重之意如同波瀾微起。
在這一刻,他的全身散發出某種無以言狀的肅穆,步伐雖未挪動分毫,卻像是蓄勢待發,透出一絲如履薄冰的警醒。
他此時動作的突然而又果決,有如一陣疾風乍起,周遭一切似乎在剎那間被這無形的力場所籠罩。
蛟海樸身在旁側,怔然佇立,不禁一時語塞,腦中思緒也陷入短暫的停滯。他狐疑地看向易天行,心中湧起疑慮:天哥怎麼了?怎麼突然抬起頭看風景了?
然而,尚未等他細想,便察覺到了一股逼近卻異常熟悉的妖氣,迅疾如奔雷,彷彿在不經意間席捲而來。
他恍然大悟,心中一愣:「這股氣息……這不是我們族裡的長老嗎?」
易天行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蛟海樸則感到既驚訝又尷尬,他作為五階後期妖獸,竟然比不上易天行的感知,心中對易天行的敬佩更深了一層。
「他們多半是來找我的。」蛟海樸低聲道,看向易天行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歉意。
「無妨,我陪你一塊見見,或許還可以商議一番三年半之後的登龍大賽之事。」易天行輕聲說,然而言語之中卻帶著堅定。
不遠處,波瀾壯闊的海洋中,浪潮反覆衝擊著滌盪不止的礁石,發出隆隆陣陣的洶湧聲,加之天穹之上,飄逸而來的靈氣如疾風掠空,彷彿那無質無形的空氣也被微微撼動。
不一會兒數道身影赫然立於海岸之上,為首者乃蛟龍,體態如電光流縱,鱗甲覆上森寒的璀璨光暈,目光神色更是在薄暮間顯露出無可遮掩的傲慢,而冷峻則如孤峰秉風,他們目光如炬,僅是冰冷一掃即將視線移之他處,那種無情與正眼瞧便無的姿態讓易天行心生微濯,也心知稍隱不妙之勢。
那為首之蛟長老,素來名號為蛟逆,聲音若雷霆炸響於長空,毫不掩飾地直白譏諷:「少主失蹤三年之久,竟是和此等人奴在外遊掠,真是為我碧波蛟族蒙羞……」話音中溢滿輕蔑,其姿態宛如在複述其不可置疑的威嚴,彷彿已然擎立於至高無上的權威寶殿中。
蛟海樸的面色立刻變得鐵青,眉宇間挾帶著不可遏制的憤怒,他奮然而起,聲音中帶著怒火,「蛟逆長老!你怎敢如此侮辱於我!我如今作為碧波蛟族少主在外歷練,豈是你能妄加評論,我的作為與你何干!」
他的話語未止,只見蛟逆非但未被震懾,反而愈發得意,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冷笑迭起:「哼,少主又如何?且這時族內風雲激盪,危機四伏,速速隨我歸去,待爾能護住那虛浮的少主之位後,再來行苛責於我,哼哼。」
聽聞此言,蛟海樸更加怒不可遏,氣息猛然澎湃,周圍空氣波動不已,彷彿有不可抑制的力量將欲衝破出來。
正在此時,易天行悄然伸出手,穩若泰山般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眼神中掠過的堅定如海底暗流,給予了他一份沉靜。
易天行微微一笑,嘴角掛著淡然不驚的弧度,輕聲勸解道:「小樸,何必因這長老一席之詞而置自己於無謂之爭?不妨先隨他們回去,弄清這其中究竟隱含何等緣由,以致他們可如此肆無忌憚。」
蛟逆見此,兩人私語甚密,面帶一抹不屑,透過一串鄙夷的冷笑,對著旁邊的長老們冷聲道:「看吧,這就是那等無能之徒,竟還妄圖成為我碧波蛟族的繼任族長,實在是可笑可笑。」
聽著蛟逆的譏諷,話語如冰錐般刺穿耳膜,蛟海樸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忍耐幾欲崩塌,但在易天行那只有力的大手之下,他漸漸撫平心中翻滾的波濤,沉靜如湖水,目光中多了一絲堅定閃爍的光芒,他清楚地明白,在這權力的漩渦中,易天行的理性站在了理智的一邊。
他更明白,唯有實力才是守護與爭奪的唯一依靠,蛟海樸心靜而篤定,心底堅定的信念溶於血脈,讓他明瞭:身為少主,他肩負著比爭辯更重要的責任,那便是以實力打破一切不服與質疑,而非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論上。
蛟海樸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翻騰平息下來,彷彿在瞬間將內心的怒火化為無形,其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嘴角微抿,面無表情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瞬間,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