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盧王的眉毛濃郁而堅硬,他看了一眼博爾呼,說道:“赫舍裡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赫舍裡的右部主要在燕山西麓的濡水中上游一帶,燕山東麓的鮮虞王部也受右大都尉赫舍裡管轄,自於曼獲封伊盧王后,赫舍裡和於曼的關係更加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雙方的明爭暗鬥還將持續下去。
不到最後,沒人知道最終的勝利者會是誰。
“今年天冷,今天雖然是第一場雪,但看天色,估計未來幾天都免不了會下大雪,你派斥候出去,緣路多加探查,千萬別被赫舍裡鑽了空子。”伊盧王面色沉重的說道。他現在和燕蠻兒是同一輛戰車上的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更何況,那還是自己的外孫呢。
如今他們爺孫兩個因為東胡大單于的恩賞,雖然成為草原上最為幸運的人,也成為草原上最為人嫉妒的人。
人心似海,不可不防。
更何況,赫舍裡那頭餓虎還時時的盯著自己,自己就更不能大意了。
博爾呼沉思片刻說道:“大王為何不讓我也去保護小姐和少主。”他已經暗中保護他們十七年了,如果自己的千人隊劃歸到少主的部落裡,那麼一個有著一千多人即戰力的部落在草原上安全係數會大大地增加,也不怕生出多少意外。
伊盧王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想啊,可現在時機並不成熟,你別以為大單于封我個萬戶王就沒事了,他的眼睛可是一直盯著我呢。我想他也是在蠻兒身上看到了些許蛛絲馬跡出來,才下決心給蠻兒封個千戶王的,他對我女兒賊心不死,我們對蠻兒表現得太過熱絡,不然終究逃不過他的眼睛。”燕蠻兒雖然眉眼還未長開,但眉目間已經有了燕回當年的影子,作為燕回當年最大的對手,去卑應該也是從燕蠻兒身上看到了一些蹊蹺。
博爾呼點點頭說道:“還是大王思慮周全。”
伊盧王說道:“我記得當年燕回說他是燕國人?出身商賈之家,是不是?”
博爾呼回想了片刻,說道:“他以前是那樣說的,不過我覺得虛假的成分居多,他真正的身份,應該只有小姐知道。”
“那你可曾聽帕娜兒說過嗎?”伊盧王面色凝重的問道。
博爾呼苦笑一聲,說道:“大王,小姐十七年來唯一一次和卑職說話,還是幾天前來讓我告訴大王,小心去卑的陰謀。”說起這個,他的心都在滴血,他當年喜歡帕娜兒,整個草原左部誰不知曉,雖然他的地位並不高貴,但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又加上他戰功顯赫,就當所有人都覺得兩人是良配的時候,殺出來一個商賈出身的燕回,搶走了帕娜兒的心。
伊盧王看著自己這個最為倚重的大將,一直以來,博爾呼雖然擔著千夫長的名頭,但實際上伊盧王給了他兩個千人隊的即戰力,他也明白博爾呼的心思。
只是······
因為當年自己的錯誤,燕回不知所終,女兒帕娜兒視自己如仇讎,這種事,他還真是懶得管了。
“我總還是存著一份奢望,希望燕回那次沒有死,或許只有他活著,才能解開我和帕娜兒之間的死結。”伊盧王沉聲說道。
他總奢望著有朝一日能和女兒重歸於好。
博爾呼說道:“大王不是已經把任務給了少主了嗎?還留下了當年燕回的奴隸,想必不會讓大王失望的。”
伊盧王忽然臉色變得和緩起來,說道:“是啊,讓兒子去找父親,他們之間應該有著特殊的感應的。如果沒有封王這件事,他們現在已經出發了。”
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灰袍老者笑道:“大王,少主的才智過人,必能給大王帶回好訊息的。這幾日我細心觀察了一番少主的安排,發現少主確實能做到物盡其用,人盡其用。或許將來,他真的會成為草原上一顆璀璨的明珠。”
伊盧王點點頭,說道:“此子行事作風確實有他父親的風範,而且甚至比他父親更強的是,他的身上沒有條條框框的迂腐痕跡,正如你說的,將來他會給我們伊盧部帶來驚喜也不一定。”
就在三人正說話間,一個武士匆匆的跑過來,在博爾呼身邊低聲說了一會兒。
博爾呼臉上神色數變,然後黑著臉,走過來,低聲說道:“大王,我在赫舍裡部落裡安插的探子傳來訊息,說赫舍裡派他的心腹只斤去聯絡燕山諸麓中的馬賊了,不知道他有什麼企圖。”
伊盧王望了一眼灰袍老者,灰袍老者,臉色一變,說道:“這個赫舍裡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看來他想借刀殺人啊。”
燕山山脈綿延數百里,峰巒疊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