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蠻兒並沒有急於審問侯老三,他現在需要休息,好好的休息。
他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這幾日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一回到小白狼山的營帳裡,剛剛坐著的時候就睡著了。
姜復和呼韓耶等人本來過來有事商量的,可是走到營帳門口的時候,蒲公英站在門口。
她穿著東胡人的傳統服飾,腳上蹬著小馬靴,頭上扎著辮子,看上去愈發美麗嫵媚了。
姜復問道:“白狼王可在帳中?”
蒲公英輕聲說道:“剛剛還準備看文書,不過這會睡著了。”
呼韓耶忙對姜復說道:“姜先生,要不我們晚些再過來吧,讓安答多睡一會,他這幾日也實在是太累了。”雖然這幾天很多人都沒有休息好,可要說誰最累,那一定非燕蠻兒莫屬。
獨自探營,又去了鮮虞部一個來回,就算是鐵人恐怕也該休息會了。
姜復點點頭,表示同意。
呼韓耶則對蒲公英說道:“好好照顧我安答。”
蒲公英點點頭。
睡了幾個時辰,燕蠻兒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在夢裡他見到一個人。
那個人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卻看不清他的容貌,那個男子背對著他,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遠,毫無留戀。
燕蠻兒知道,那個人是他的父親。
從未見過面的父親。
“你不要走,你為什麼要走。”燕蠻兒追上去擋在那個人的面前。
可那個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又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燕蠻兒拔出刀,喊道:“我說了,你不能走,你知不知道,母親為了你留了多少眼淚,你可知道,我又受了多少委屈。”
那個人影頓了頓,然後消失在了黑暗中。
燕蠻兒大吼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
在一旁替燕蠻兒正在按腿的蒲公英嚇了一跳,忙過來問道:“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燕蠻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全是汗粒,他發現自己的衣服都快要溼透了。
燕蠻兒搖搖頭,說道:“無事,你去給我端杯茶來。”
蒲公英輕咬著嘴唇,嗯了一聲,然後去案几上倒了一杯茶水。
燕蠻兒咕嚕咕嚕的只一會兒就喝了個精光,邊喝邊問道,“蒲公英,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蒲公英低聲說道:“已經是傍晚了。”
燕蠻兒忙驚的說道:“糟糕,我把大事誤了。”
蒲公英看他的樣子,便知道他立刻又要出去理事,於是說道:“公子,幾個時辰前呼韓耶百夫長和姜先生來找公子,知道公子睡著了之後,就先去了。”
燕蠻兒從榻上下來,他記得自己當時是坐在榻上睡著的,沒想到居然身上的衣服都換了。
燕蠻兒看著蒲公英說道:“好了,去給我拿盔甲。”
蒲公英臉上微微一紅,似乎在她成為燕蠻兒的女人後,她就極易臉紅。
燕蠻兒穿好盔甲,來到了扣押戰俘的帳篷,姜復和呼韓耶以及阿胡兒也都趕了過來。
燕蠻兒帶他們去了帳篷之後,坐下來,衛士將侯老三帶了上來。
這是燕蠻兒第二次見侯老三,第一次兩人相見是幾個時辰前,剛剛生俘他的時候。
燕蠻兒沒有說話,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侯老三。
侯老三在燕蠻兒部落裡的軍醫治療下,已經將身上的斷箭拔了出來,又大吃大喝了一頓,臉色也慢慢好了起來。
燕蠻兒對姜復說道:“把我們這幾日的戰果傳出去,尤其是需要傳到右大都尉赫舍裡和小凌寨眾匪的耳朵裡。”
侯老三被燕蠻兒盯了一眼,下意識的想要盯回去,可是燕蠻兒的目光已經從他的神色移開。
燕蠻兒走到了箕國平郭城世子箕尚武的身旁,和渾身沒半點好處的侯老三相比,箕尚武居然是出奇的白淨。
箕尚武看見燕蠻兒朝他走來,以為燕蠻兒要殺他,嚇得魂不附體。
燕蠻兒淡淡的說了一句,“箕公子,別來無恙啊。”
箕尚武之前就在燕蠻兒的手上吃過虧,這時候看到燕蠻兒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心裡早就被恐懼若籠罩。
他也沒什麼骨氣,一下子跪倒在地,對著燕蠻兒說道:“燕公子,哦不,白狼王,白狼王饒命啊,我是箕國平郭城城守的長子,只要白狼王不殺我,我一定會讓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