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不禁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笑了起來。
他先在秦國為將,為秦國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是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個人叫張儀!
張儀,太聰明瞭,而且是缺乏底線的聰明。
公孫衍看到這個東胡兒,沒來由的想到了張儀,他最強的對手。
只是,這個燕蠻兒似乎又和張儀不同。
“我給你的鬼谷子你領悟的如何了。”公孫衍也有些意外,居然會將這本不傳之密的奇書交給一個萍水相逢的東胡兒。
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
燕蠻兒笑道:“經公孫先生講解,小子茅塞頓開,實在對書中的鬼谷子先生佩服的緊,恨不早生百年,親自拜訪於他。”
公孫衍的鬚髮皆白,年長如他,要見鬼谷子先生都只是一種奢望,更何況是一個初生牛犢的燕蠻兒了。
公孫衍此生未曾收過弟子,對這個東胡兒倒是有意栽培。不過他又暗暗搖了搖頭,再聰明也只是一個胡兒罷了。不收也罷,不收也罷。
“鬼谷在楚國雲夢澤中,最是神秘,或許你將來有機緣去看一看,雖然不能見鬼谷之面,但一仰先師風采也是好的。”
燕蠻兒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他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便是尋找未曾去過的地方,每次牧羊之時,他都會挑選一些陌生的地域,這種天生的冒險精神似乎是刻在他骨子裡的記號。
“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看的。”
馬車停在了一個岔路口。
公孫衍的武士過來在馬車外恭敬的說道:“主子,到分界之地了。”
公孫衍微微眯著的眼睛慢慢的睜開,說道:“終於要分別了。”
燕蠻兒聽了,心裡也生出悲慼之感。兩人萍水相蓬,但卻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燕蠻兒下了馬車,對公孫衍行了一禮,說道:“小子多謝先生這些時日悉心教導栽培。願公孫先生身體康健,壽比南山。”
公孫衍點點頭,他想說什麼,可終究忍住。
人老多情,不能多歷離別之景,易生雜亂的心緒。
公孫衍揮了揮手,終究什麼話都沒說,示意護衛們出發。
燕蠻兒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孤影形單,襯著黃昏的光,默默不語。
公孫衍走了一會,問身邊的武士,說道:“這胡兒走了沒有。”
武士遠遠的眺望,說道:“尚未出發。”
公孫衍嘆息一聲,說道:“此子之聰慧,我只從一個人身上看到過。但那人脾氣秉性以及心胸不及這少年!”
武士倒不以為然,對於他來說,不過一個東胡兒罷了,也沒見他有多厲害。
“主子,我也沒覺得他有什麼過人之處,不知主子為何給他這麼高的評價?”
公孫衍搖搖頭,笑了笑說道:“我有意請他入魏,若能將我畢生所學盡數傳授,假以時日,必是轟動天下的人物。”
武士更加疑惑了。
“那主子為何不出言相留呢!”
公孫衍搖搖頭,說道:“他不會答應的。”
“主子都沒有問他,便知他不會答應?”
“有些人你不問,他便已經告訴了你答案。說到這點,就連老夫都汗顏啊,我本是魏人,卻被名利所誘,入秦為將,數次擊魏,如今居然落得惶惶而逃的下場。”
武士從公孫衍入秦時便跟在他身旁,是他跌宕起伏人生的親歷者之一,聽他這麼說,多少有些同感。
可謂是一朝天子寵臣,一朝布衣黔首,其中的滋味,也只有當事人能體會了。
“主子,那要不要我將他綁來,帶去魏國。”
公孫衍搖搖頭,看了武士一眼,說道:“那就沒什麼意思了,我總有一種感覺。這少年,會回來的。”只不過,是不知道他以何種身份回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燕蠻兒自然不知曉公孫衍對他的評價,他等到公孫衍的車隊看不見了,才開始往南而去。
一路上速度快了很多,他要儘快趕到秦國,處理掉那批馬匹,然後北返草原。
他出來的時間夠久了,久到可以讓右大都尉做太多事了。
他們長途跋涉之後,終於看見了咸陽城的大門。
秦國帝都,咸陽城!
燕蠻兒遠遠的望著這座雄偉的城池,感覺比燕國的薊都還要大上幾分。更令他感覺到有些奇怪的是,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