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的聲音在暗夜中,如泣如訴。
弱柳扶風般的身姿就那樣躺在地上,寒風又來,大雪再起。彷彿要將眼前的一切吹散、碾碎。
終於結束了。
六夫人最後深情的望了一眼飄雪的天空,然後閉上了眼睛,溘然長逝。
多年非人的生活終於結束了。
秦越只是皺了皺眉,臉上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他知道這個女子是喜歡自己的,無論是出於對自己救命之恩的感激也好,還是確實對自己有情義也罷。但她對自己來說,不過是一個路邊救了的女子罷了。
他用不著去動情,更不用去傷心。
“沒想到,堂堂秦府二公子居然這麼絕情?”
秦越抬頭看見說話的人,卻是剛剛抵達的奉陽君。
奉陽君一身戎甲,大步走上前來,他望著眼前的情形,以及死了一地的屍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秦越冷冷的看了一眼奉陽君,說道:“孤竹邑已經攻破,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奉陽君了。”姬樾先投靠相國子之,後又投靠太子一黨。等子之為王后,又偏向子之,如此兩面三刀,終究將自己的家族帶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秦越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
奉陽君則笑著說道:“秦大夫也辛苦了,就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他轉過身,看著姬醇,問道:“姬醇,又見面了。”
姬醇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擴大,可他不想失去這個活下去的機會。他跪在地上,像一條狗一樣扯著奉陽君的袍子。只不過奉陽君看都沒有看他。
這時候在府中大索計程車兵們將姬樾後宅的姬妾全部押解了出來,看見殿外橫七豎八的屍體,嚇得姬妾們一陣驚呼。
奉陽君眼前一亮,他快步走到一名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子身邊,一把抓住女子的下巴,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情態,頓時喜上心來。笑道:“沒想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這等絕色。”
姬醇還沒有說話,便聽見奉陽君的聲音冷冰冰的傳來。說道:“孤竹邑逆賊阻朝廷大軍,實為可恨,百姓從賊,更令人惱。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三日,於城中大索,屠城!”
姬醇聽到屠城這兩個字如遭雷擊。他整個人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顫抖的說道:“奉陽君,您答應過我,城破之後要讓我來做孤竹邑城守。”
只是他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奉陽君便不耐煩地說道:“這人太吵了,割了他的腦袋,掛到城牆上去。本君最不喜歡的便是背叛,你連你的父親都能背叛,明日若本君失勢,豈不是會第一個叛我。”
姬醇嚇了一跳,還待再說。
奉陽君身邊走出一名健壯計程車兵,闖出來一腳便將本就氣若游絲的姬醇踢倒在地,在他的驚恐聲中斬落他的首級。
“屠城!”一個接一個命令傳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看見孤竹邑城南首先燃起了大火,緊接著,城北、城東相繼燃起了大火。火光沖天,染紅了半邊天。
城外大營。
子凰公主正坐在營中看一幅帛畫,忽然她的貼身侍婢步履匆匆的走進來,低聲說道:“公主殿下,不好了。”
子凰淡淡的看了一眼侍婢,責怪道:“你慌慌張張做什麼,能有什麼大事。”
侍婢臉上有些不忍,低聲說道:“公主,奉陽君已經關閉了孤竹邑四門,要屠城!”
子凰聽到屠城兩個字的時候,只是淡淡的一頓,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站起身來,身後另外兩名侍婢忙跟上前來,她出了大帳,走到了院子裡。
大軍已經全部入城,留守在這兒的不足千人。
“城中的東胡人呢?”
子凰並沒有直接說屠城之事,而是問了一句東胡人的去向。
孤竹邑中除了姬樾的主力之外,還有三千東胡人的騎兵。
侍婢說道:“奉陽君破城之時並沒有包圍北門,東胡人從北門逃脫了。”
子凰聽了之後,則冷笑一聲,說道:“舅舅好謀算啊,這是把東胡殘兵趕到秦開那裡去了。”臨渝城是東胡兵北上的必經之路,西邊有強大的秦朗所部鎮守,他們不會去。北邊是秦開所部,人數相對較少,東胡將領肯定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想著衝破秦開剛剛奪取的臨渝城北逃。
“公主,那我們要不要提前通知秦二公子一聲?”侍婢說道。
子凰公主瞪了侍婢一眼,調笑道:“你這麼急幹什麼?什麼都不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