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開死死地盯著遠處,微風吹起,將秦開額頭的長髮也捲起來。他在吃飯的時候,並沒有戴頭盔,不帶頭盔的他顯得有些稚嫩,也更加英俊不凡。
不過此時的他,沒有心思去欣賞這颯颯秋景,更沒有心思去孤芳自賞。
“主公,昌平是薊都北邊的門戶,駐有重兵,東胡大單于就算是擁有十五萬鐵騎,要想攻破昌平也不容易。那時候,若是薊都援兵抵達,去卑豈不是隻有退兵的份。”
說話的是秦毅。
秦毅是秦族遠房比較有潛力的後輩,自從被秦開提拔之後,跟著秦開認真學習兵法,頗有長進。
呼韓邪看了一眼秦開,說道:“既然去卑這樣安排,其他各路估計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侵擾,北境之兵無法南下。恐怕只憑一座小小的昌平城,無法阻擋去卑的鐵騎。”
秦開點點頭,說道:“大哥那邊是二王子親自領兵。至於圍攻無終邑的是烏桓王。去卑此次下這麼大的決心,而且能夠安然透過匈奴上谷王轄區,其中內情讓人深思啊。”
秦開不由得想起草原上那個一襲紅衣的女子。自從上次在燕然山相會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想起過那個女人,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一想起那個女人,心裡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想念。
秦毅說道:“主公,莫非匈奴人已經和東胡人結盟了?”
秦開搖搖頭,“那倒不會,匈奴人不會那麼蠢,他們很清楚,誰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去卑能大搖大擺的透過上谷地,一方面是東胡軍太過強大,上谷王只能避其鋒銳,另一方面,或許上谷王和去卑暗中達成了某種默契。”
秦開不得不這樣想,無論是匈奴內部還是東胡內部都存在著極為殘酷的矛盾,而且匈奴內部更嚴重。因為匈奴大單于不僅年級大了,而且自從上次突然生病,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完全。
太子和大閼氏的矛盾也重重。
呼韓邪說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秦毅也說道:“是啊,若是薊都危急,恐怕王上的勤王旨意也會很快到達邊境。那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秦開抬起頭,望著天空,說道:“還能怎麼辦,自然是勤王,不過以我們不足一萬的兵馬,自守尚且不足,勤王也只能嘴上說說罷了。但這個態度必須擺出來!”
秦毅等人點點頭。
呼韓邪說道:“安答,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開疑惑地看了一眼呼韓邪,呼韓邪雖然沒有達曼那般快人快語,但以前也是個有話直說的主,沒想到現在的他居然也這般謹慎起來,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問道:“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你我是最親的兄弟,有什麼不好說的。”
呼韓邪也走到秦開身邊,看著城下那密密麻麻的敵營,說道:“安答,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當年你完全可以有另外一種選擇,另外一種人生。為何你會站在大單于去卑的對立面。”
只有呼韓邪和達曼知道,去卑不止一次的試探過秦開,只要秦開願意,他就可以直接調入饒樂水單于庭。
只不過,秦開每次都將去卑的示好拒絕了,這也成為引發後來那些連鎖事件的原因之一。
秦開轉過身,看著呼韓邪,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他的眼睛那樣的清澈,那樣的純淨,那樣的明亮。彷彿從未經歷過俗世生活的練洗。這樣的一雙眸子,就是呼韓邪盯著,都感覺會迷失自己。
秦開的聲音不大,但很好地傳進了呼韓邪的耳朵。
“我或許會做和你相同的選擇。”
秦開點點頭,說道:“是啊,所以你懂我的心境。雖然我秦開只是一個普通的牧羊人,但我有我的堅持和底線,有我的原則,我不能因為榮華富貴就背棄自己的部落,背棄自己的朋友。”
呼韓邪拍了拍秦開的肩膀,說道:“安答,你知道嗎?這就是你讓我能死心塌地的原因。說實話,我雖然年長於你,但在很多事情上,你的所想、所做都比我更加周到,也更加周全。我沒有看錯你!”
秦開也伸出手,說道:“沒有你和達曼,就沒有現在的秦開。”
呼韓邪搖搖頭,說道:“不,沒有我們,你仍然是你。但有了我們,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們兩個都會為你保駕護航,實現你心中所想。”
秦開感動的看著呼韓邪,說道:“我知道了。”
呼韓邪又轉過頭,看著遠處的天空,說道:“希望這一戰達曼能成功吧?”
秦開也點點頭,說道:“是啊,利刃藏身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