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復也算是能言善辯,更兼之才華無雙。但面對匈奴大閼氏的突然一問,也多少要有些傻眼。
大閼氏的問題,看似簡單,但卻讓秦開帳下的第一謀士瞬間不會說話了。
因為憑他敏銳的直覺,他已經隱隱感覺到大閼氏對子凰公主流露出敵意來。那麼對於這句挑釁意味十足的問話,姜復就需要多思考一番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大閼氏面上用紅紗遮著,看不清面容。自從上次河南王反叛,大單于傷病復發之後,大閼氏在外人面前就再也沒有揭開過面紗。
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但姜復能感覺到她的心裡的不耐煩。
“那倒沒有。”姜復低著頭,想了片刻,說道:“子凰公主卑職並沒有親眼見過,卑職從盧龍北上之時,子凰公主還在海陽城養病,因此無緣得見。”
大閼氏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不過氣氛有些冷硬。
姜復忙又說道:“不過在下倒是聽主公身邊的人說過,子凰公主在和主公見面之時,臉上都會覆以黃金面甲,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見過子凰公主的真顏。”姜復這句話意思表達的很明確,那就是子凰公主的容顏應該是很醜的,不過至今沒有人見過,哪怕是秦開。
大閼氏看來是認同姜復的回答了。這時候,一個美貌婢女懷裡抱著的孩子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聲音洪亮。
婢女忙將孩子抱過去,大閼氏接過孩子,然後低聲的哄了哄,小孩兒似乎特別依戀他的母親。剛被抱到懷裡,就停止了哭泣,而且伸出自己的小手,把玩著大閼氏臉上的紗巾。
姜復見沒人說話,於是說道:“大閼氏,卑職奉主公之命北來,想和大閼氏以及大單于談談東胡威脅的問題。”
大閼氏卻沒有接話,而是一邊逗弄著孩子,一邊問道:“你家主公上次離開匈奴之時,受過我們匈奴莫大的恩惠。他難道沒有什麼感謝的禮物?”
“禮物?”姜復低聲嘟囔半句。
說起這件事,臨走時,秦開倒是對他交代過一句話,不過他並不理解。
於是回答道:“帳外幾大車的禮物都是主公獻給大單于和大閼氏的禮物。”
姜復有意去看大閼氏的眼睛,見她的眼睛並沒有什麼變化。於是繼續說道:“另外,主公還有一句話讓我帶給大閼氏。”
“什麼話?”
“月上柳梢頭!”
姜複本來留了點心眼,再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將大閼氏的反應看在眼裡。果然,就在姜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閼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姜復能感覺到,那種情緒叫愉快!
不由得,姜復對自己的主公和大閼氏之間的關係產生了懷疑。
不過,也不敢多想。畢竟有些事不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就可以胡亂猜測的。
大閼氏的聲音似乎都變得輕快起來。
“說說他的想法吧?”
姜復看見大閼氏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來,於是忙說道:“是。如今東胡空國南征,其後必然空虛。大軍在外,進退不由己身。若此時,大單于能起精銳騎兵,直搗其後,破其饒樂水單于庭,則東胡軍必亂。短時間內,也會無力應對我燕國和你們匈奴的聯手攻擊。”
右賢王說道:“他倒是好算計,東胡人現在打你們,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幫你們解圍,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姜復低笑一聲,然後說道:“右賢王,我剛剛就給右賢王說過。東胡大敵,並非我燕國,他的滅國之志,也非我燕國。而是志在匈奴。此時你們尚有我燕國分其勢,若我燕國和東胡再次結盟,右賢王以為去卑大單于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右賢王也冷笑起來。
“上次你們和東胡還是盟友呢?轉眼又來和我匈奴稱兄道弟,變得會不會太快了些。”
姜復說道:“右賢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國家部落之間的戰守攻防之事,本來就不是一成不變的。右賢王也算是匈奴名將,怎麼說出這麼沒有見識的話來。”姜復知道,在匈奴人面前軟不得,更退不得。
這是臨走時秦開對他的的面授機宜。
“你!”右賢王大怒。
姜復緊接著說道:“我們喝和東胡做過盟友不假,可東胡人背信棄義,暗中襲殺我家主公的父親,而且不顧盟約信義,擅自發大軍犯我邊境,殺我邊民,此等不仁不義之舉,我燕國豈能再與他們合盟。”
右賢王被搶白了一句,也不好反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