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蠻兒瞥了一眼秦無衣,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然後兩人一起抱胸向範閻行了一禮。
“範兄長一席話,讓再下無地自容。”燕蠻兒真誠的說道。
範閻心裡暗想,燕蠻兒會得罪右大都尉,大機率應該和秦無衣有關,難道是燕蠻兒搶了右大都尉的女人?看秦無衣年級,年齡尚小,又非草原人,這樣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他沒有細說,範閻也不好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秘密,問的太細就沒意思了。
他為自己將敵人到來的資訊告訴燕蠻兒而感到幸運,辛虧自己與他真心相交,不然若真不知就裡的將他們收為隨從,逃過了還好,假如逃不過,那豈不是連自己都連累了,想想就有點後怕。
三人又復坐下來,範閻又問了一些細節,燕蠻兒知無不答,答無不盡。除了秦無衣和右大都尉的衝突,以及她是女兒身之事沒有說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說了。
聽了燕蠻兒的表述,範閻沉思片刻,說道:“應該還是有很大機會全身而退的。”
“你也這樣認為?”
燕蠻兒並不是深思熟慮的智謀之士,對於很多事情,他想的還不夠周到。但聽到範閻也這樣說,心裡也更加安定了些。
範閻道:“這件事情裡,他們沒見過你們的人便是我們最大的優勢。”聽到範閻將自己稱呼為我們,燕蠻兒心裡稍稍定了不少。
燕蠻兒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範閻繼續道:“你扮成我的武士,藏在護衛之中。至於秦壯士,就扮成我的僕僮,跟在我身邊,可好?”
燕蠻兒知曉範閻的安排,秦無衣身子薄弱,一看便不像武士,但扮作一般的小廝就沒什麼問題了。
正說話間,聽得帳篷外面,喧譁聲大起。
燕蠻兒心口一跳,莫不是敵人行動了。
一個隨從急匆匆的衝進來,大聲道:“主人,不好了,我們被騎兵包圍了。”
範閻臉色一變,視線剛好和燕蠻兒的視線相交,點了點頭,忙走出帳去。
三人走出帳篷,站在帳篷門口,但見遠遠地騎兵們圍成一圈,從遠處向草市圍了過來。
部落首領芒壺親自帶兵,驅趕商人,將商人們集中起來,而外圍則由騎兵監視。
秦無衣一隻手抓住燕蠻兒的手,她的手很小,在燕蠻兒寬大厚實的手掌中,被完全的包裹住。她的手有些膩滑,有一些淡淡的暖意,也有一絲淡淡的顫抖。
她踮起腳尖,將櫻桃小嘴湊到燕蠻兒的耳畔,低聲說道:“若情勢緊急,你一定要殺了我,我不能落在草原人手裡。”她有她的驕傲,她的父親是威震邊關的大將,若敵人抓住她,都不敢想像有什麼災難會等著她。
她可以死,但不可以被俘。
這是她的風骨,也是燕國人的風骨!
燕蠻兒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說過,要保護好她,君子一諾,重於泰山。
他會踐行自己的承諾。
燕蠻兒看著她白膩嫩滑的脖子和粗糙烏黑的臉有些不相稱,忙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在她的脖子上使勁的抹了抹。
燕蠻兒再看,一個髒兮兮的小僕僮就這樣出現了。
草市上各地而來的商人大約四五百人,全部被集中起來站在一旁的一片空地上。阿依律和隗失思力兩人騎在馬上,穿過騎兵佇列,走上前來,一旁還有一個箕國將軍,正是箕封。
三人離得比較遠,阿依律道:“按照腳程,他們最有可能到達這裡,希望不要無功而返。”
另一邊的首領芒壺笑道:“這裡面各地商人雜處,若是在裡面,就是插上翅膀,他也飛不出去。”
“哼!無論如何,人抓住了才是正理。”阿依律沒有理會芒壺的討好,繼續向前。
阿依律命令所有的人面對面站成兩排,然後拿出畫像一個一個的比對。
乍一見到這麼多騎兵,商人很多都驚恐不已,不由得都議論紛紛起來,甚至還有的吵鬧著反抗。一個來自箕國的商人站出來,他不認識阿依律和隗失思力,但他認識芒壺。
於是大聲道:“大首齡,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遠千里從箕國而來,你這是要幹什麼,難道是想截殺我們,搶我們財物不成?”
“對啊,對啊。芒壺首領,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我們可是東胡大單于特許在此地交易互市的,你難道要違抗大單于的命令?”
四五百人喧鬧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