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二十八回 許約期湖亭欣慨助 探底細酒肆巧相逢

擔保,怎麼樣?”只見漁郎把展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對老丈說:“老丈,你聽見了吧?這位公子爺,想來也不會說假話。咱們就定在明天午時,千萬千萬,在那邊斷橋亭子上等我,可千萬別過了午時。”說著,又從腰裡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託在手掌上,說:“老丈,這是一錠銀子,你先拿去當衣食費用。你身上衣服都溼了,不好走路。我船上有乾淨衣服,你先換上。等明天午刻,見了銀子,再把衣服換回來,這樣不好嗎?”周老兒連連道謝。漁郎回身一招手,把小船喚到岸邊,取來衣服,讓周老換上,把溼衣服扔到船上,一拱手說:“老丈請了。千萬記住,明天午時,可別錯過!”說完,縱身一跳,上了小船,小船晃晃悠悠地向遠處搖去。周老緊緊攥著五兩銀子,向眾人作了個揖,說:“多謝眾位關照,小老兒告辭了。”說完,就往北走去。

展爺悄悄跟在後面,見周圍沒人,便喊道:“老丈,明天午時,可千萬別失信。要是那漁哥拿不出銀子,有我擔著,一定讓你重新開起茶樓。”周老回身道謝,說:“多謝公子爺厚愛,明天小老兒一定不會失信。”展爺說:“這就對了。請便。”說完,急忙回身,直奔五柳居。見到隨從,他讓隨從帶著馬匹回店裡歇息,還說:“我因為遇到知己被邀請,今天不回去了。你明天午時到斷橋亭接我。”隨從連聲答應。

展爺轉身,徑直前往中天竺,租下客寓,問清楚鄭家樓的位置後,便去檢視門戶路徑。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座高聳的樓房,茶幌隨風飄揚。走近一看,匾額上的字,一邊是“興隆齋”,一邊是“鄭家樓”。展爺走進茶鋪,只見櫃堂的竹椅上坐著一個人,頭戴摺巾,身穿華麗的氅衣,一隻手扶住膝蓋,一隻手搭在櫃上。再看他的臉,面容消瘦,尖嘴縮腮,一雙眯縫眼,兩隻耳朵向外支稜著。他見展爺看他,連忙站起來拱手說道:“爺上要是想喝茶,請上樓,樓上又清淨,又敞亮。”展爺也拱手回應:“甚好,甚好。”便手扶欄杆,慢悠悠地登上樓梯。來到樓上一看,只見一溜五間樓房,十分寬敞,他找了個座位坐下。

茶博士走過來,用抹布擦抹桌面。他也不問展爺要茶還是要酒,先到那邊端來一個方盤,上面蒙著紗罩。開啟一看,裡面是四碟小巧的茶果,四碟精緻的小菜,極其整齊乾淨。擺放好後,才問道:“爺是要吃茶?還是飲酒?或是會客呢?”展爺說:“不是會客,我就是想喝杯茶。”茶博士聽了,從那邊摘下一個水牌,遞給展爺說:“請爺吩咐,想吃什麼茶?”展爺接過水牌,先不點茶名,而是問茶博士叫什麼。茶博士說:“小人的名字,無非就是‘三槐’‘四槐’,要是客官喜歡,‘七槐’‘八槐’也都行。”展爺說:“少了不好,多了也不好,我就叫你‘六槐’吧。”茶博士說:“‘六槐’好極了,這數最是合乎中庸之道。”展爺又問:“你東家姓什麼?”茶博士說:“姓鄭。爺沒看見門上的匾額嗎?”展爺說:“我聽說,這樓原本是姓周,怎麼現在姓鄭了呢?”茶博士說:“原先確實是周家的,後來賣給鄭家了。”展爺說:“我聽說,周、鄭兩家還是親戚呢。”茶博士說:“爺上知道內情。他們是翁婿關係,只因周家的姑娘去世了,如今又續娶了。”展爺說:“續娶的可是王家的姑娘?”茶博士說:“可不是嘛。”展爺說:“想必是續娶的姑娘不太好,不然,他們翁婿怎麼會在仁和縣打官司呢?”茶博士聽到這兒,卻不回答,只是盯著展爺看。展爺又問:“你們東家住在哪裡?”茶博士說:“就在這後面五間樓上。這樓原本是鉤連搭的十間,在中間隔開。這邊五間做客座,那邊五間做住房,一般人都知道離住房很近,來這兒消費的客人到了樓上,都不會胡言亂語。”展爺說:“這本來就該謹言慎行。但不知他家還有什麼人?”茶博士心裡暗自嘀咕:“這位是來喝茶的,還是來私訪的?”但也只能回答:“家裡沒多少人,只有東家夫妻二人,還有個丫鬟。”展爺說:“方才進門時,看見櫃前竹椅上坐的那個人,就是你們東家吧?”茶博士說:“正是,正是。”展爺說:“我看他滿面紅光,肯定要發財。”茶博士說:“多謝老爺吉言。”展爺這才看水牌,點了雨前茶。茶博士接過水牌,仍舊掛回原處。

茶博士正準備下樓去泡一壺雨前茶,這時,樓梯處傳來響動,又上來一位武生公子。只見他身著色彩鮮豔的華服,相貌英俊,神采奕奕,活脫脫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他在那邊找了個座位坐下,位置剛好與展爺斜對面。

茶博士見狀,哪敢有絲毫怠慢,瞬間展現出自己的機靈勁兒,還裝作一副熟絡的樣子,急忙上前擦拭桌子,滿臉堆笑地說道:“公子爺,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