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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園內贈金丫鬟喪命 廳前盜屍惡僕忘恩

是什麼意思。”馮氏的這番話,就像一道閃電,一下子提醒了柳洪,他立刻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到了顏生身上。於是,他連忙寫了一張狀子,說顏生無故殺害丫鬟,卻隻字不提私贈銀兩的事,生怕影響自己的名聲,然後把顏生送到了祥符縣衙門。可憐顏生還在睡夢中,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幸好雨墨機靈,偷偷打聽清楚了情況,告訴了顏生。顏生聽了,立刻下了一個百折不回的決心。

馮氏安慰了小姐一番,讓乳母好好照顧,然後回到後面,開始將計就計,在柳洪面前極力攛掇,一定要把顏生置於死地,這恰恰和柳洪的想法不謀而合。柳洪等著縣尹來驗屍,確認繡紅確實是被掐喉而死,沒有其他異常情況。柳洪便咬定是顏生謀害的,非要顏生抵命不可。

縣尹回到衙門,立刻升堂,把顏生帶上堂來。他仔細一看,只見顏生是個文弱書生,怎麼看都不像殺人兇手,心裡頓時生出了憐惜之意,便問道:“顏查散,你為什麼要謀害繡紅?從實招來!”顏生恭恭敬敬地稟道:“只因繡紅素來不聽使喚,屢屢違抗命令。昨天又因為她口出不遜,我一時氣憤難忍,把她趕到后角門。沒想到剛一掐她的喉嚨,她就倒地身亡了。希望大人早早定案,我絕無怨言。”說完,便向上叩頭。縣宰見他滿口承認,毫無推諉之意,而且心甘情願認罪,沒有任何異議,心裡不禁犯起了難,暗自思忖:“看這情形,他絕不是行兇作惡的人。難道他一直有瘋癲之症?或者其中另有隱情,難以說出口,他情願赴死,也未可知。這件事本縣一定要細細訪查,再做定案。”想罷,吩咐把顏生帶下去關進監獄。縣官退堂回到後堂,自然又是一番苦苦思索。

你知道顏生為什麼心甘情願認罪嗎?原來,他憐惜小姐的一番好心,沒想到自己粗心大意丟了字帖兒,導致繡紅慘遭橫禍,已經覺得對不起小姐了;如果再當堂把事情和盤托出,豈不是要敗壞小姐的名節?倒不如自己承擔下來,省得小姐拋頭露面,有傷閨門風範。這就是顏生的一番苦心。可他哪裡知道,這可苦了雨墨了。

雨墨自從相公被抓走後,就偷偷揣了些銀兩趕到縣衙前,悄悄打聽訊息。聽說相公在堂上滿口承認,當場全都認了罪,只嚇得他肝膽俱裂,淚流滿面。後來見顏生被關進監獄,他便上前苦苦哀求禁子,還說有薄禮奉上。禁子和牢頭商量好後,答應讓他進去服侍相公。雨墨便把銀子交給牢頭,囑託他一定要多多照顧。牢頭看到白花花的一包銀子,笑得合不攏嘴,滿口答應。雨墨見到顏生,又是痛哭,又是抱怨,說:“相公,你不該承認這件事啊。”可看到顏生微微一笑,滿不在乎的樣子,雨墨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時,柳洪那邊已經知道顏生在堂上招認了,這個老賊高興得眉飛色舞,就像去掉了一塊心病。可最可憐的是金蟬小姐,一聽到這個訊息,只以為顏生必死無疑,仔細想想,全是自己害了他。“他既然沒了命,我怎麼能獨自活下去?不如以死相報。”她把乳母支出去烹茶,自己便靠著繡閣,懸樑自盡了。等乳母端著茶回來,發現門戶緊閉,就知道大事不妙,便高聲呼喚,卻不見回應。她從門縫往裡一看,只見小姐高高地懸在樑上,嚇得她雙腿發軟,連滾帶爬地跑去稟報員外和安人。柳洪一聽,也顧不上許多了,先帶著家人跑到樓上,開啟繡戶,上前一把抱住小姐。家人趕緊上前解開羅帕。這時馮氏也趕到了。夫妻二人還想著或許能把小姐救回來,可沒想到,小姐的香魂已經飄散,兩人不由得放聲痛哭起來。馮氏一邊哭一邊數落,一會兒哭小姐命苦,一會兒罵柳洪:“都是你這個老糊塗,老東西!不分青紅皂白,活生生地要了女兒的命!一個剛被送進縣衙,一個就上吊了。這名聲傳出去,可真好聽啊!”柳洪聽了這話,心裡猛地一震,一下子止住了眼淚,說道:“幸虧你提醒我。這種事該怎麼處理呢?哭是小事,先想個主意要緊。”馮氏說:“還能有什麼主意?只能說小姐得了暴病,情況不太好。先派人悄悄抬個棺材來,就說是為小姐沖沖喜,準備後事。然後偷偷把小姐裝殮了,暫時停放在花園的敞廳上。等過了三朝五日,就說小姐因病去世,這樣就能遮掩外面的耳目,也省得別人議論了。”柳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別的好主意,只好依計而行,便囑咐家人去抬棺材,還說:“要是有人問,就說小姐病得很重,抬棺材是為了沖沖喜。”家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就把棺材抬來了,悄悄地抬到了後樓。

此時,馮氏和乳母已經把小姐穿戴整齊,小姐平日裡愛惜的簪環、首飾、衣服等,全都放進了棺木中陪葬。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將棺蓋釘死,而是讓家人悄悄把棺木抬到花園的敞廳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