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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爸爸,我只吃一點饃饃渣

爐膛裡火苗噗突突燒上來了,再填一膛包穀芯,爐蓋子蓋住,小梅雙手伸在蓋子上烤手。

“爸爸,大媽說她會給我一毛錢買棒棒油抹手。”

小梅說話聲微弱膽怯,好像很害怕眼前的爸爸站起身子下了炕。

這個家的情況在江山腦子裡歸納一番,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先問什麼。

很明顯,一時半會不可能睡進被窩一迷糊返回去。

等到晚上睡覺,睡到第二天一早返回原來世界,自己還是身價過億集團公司江董。

“小梅,你剛才說你去給大媽餵豬?”

隨便一問。

“嗯,大媽說喂到臘月八以後,殺掉了咱就有肉過年了。”

江山猶豫一下,伸出原主一雙男人大手,女兒的一雙小手握在掌心。

不知道是自己疼惜小女孩還是原主的心情疼女兒。

“小梅,外面太冷了,你要戴手套啊。”

“爸爸,大媽說過年給我買新手套。”

江山耳朵裡聽到了四五聲“大媽”這個稱呼。

小梅的“大媽”,就是原主的大嫂嘛。

敗家破屋這麼冷,女孩媽媽忍受不住,扔下孩子跑了,這種情況太常見了。

原主病倒不起的這段時間,看樣子是大嫂照顧小梅。

屋子裡有了爐火溫熱,稍稍暖和了一些。

“小梅,咱家沒有豬喂嗎?”

小梅搖搖頭。

“大媽說殺了豬給咱分一些肉。”

一間破土房,茅草房頂掉土,窗戶漏風,爐蓋縫子冒煙,這樣的破家沒有年豬也正常。

江山努力讓自己意識跟原主身體合二為一,接受眼前的女孩一聲聲叫爸爸。

“小梅,你吃飯了沒?”

“大媽說等他家中午飯熟了我過去吃,再給你端一碗。”

這段時間都是這麼過來的,小梅不理解爸爸為什麼故意這樣問。

這會兒還不到中午。

小梅嘴上說話,眼睛看屋裡挨牆的一張供桌抽屜。

她聲音小心翼翼更加微弱:“爸爸,我先吃一點饃饃渣就好了。”

“饃饃渣?”

“嗯,我就吃一點。”

“好,爸爸給你拿吃的。”

江山轉身到先人桌旁拉開抽屜,半抽屜掰開一塊一塊的饅頭乾硬,稀罕物一樣在抽屜裡存著,小梅說她就吃一點饃饃渣。

江山心裡難忍刺痛,應該是原主心痛。

真不明白女兒為什麼說就吃一點渣渣。

幹饅頭硌牙戳嘴,小梅的意思是啃幾口渣渣。

好歹用熱水泡軟了吃一碗嘛。

“小梅,爸爸給你泡軟,哪能幹啃。”

江山轉過身找泡幹饅頭的廚具,心裡想,先人桌抽屜裡的這些幹饅頭應該放很久了。

“爸爸,不用的,我能啃動!”

“不行,爸爸給你用熱水泡軟了吃。”

屋子牆角的水缸上隔著木板,木板上放著一個舀水的洋瓷缸,破損處露著點點黑斑。

瞅了一圈,破家漏屋裡沒個熱水暖壺。

“小梅,用缸子搭了熱水泡饃。”

水缸裡的冷水舀半缸子搭在爐蓋上,不一會兒就溫熱冒白氣。

“小梅你看,泡軟了才可以吃。”

江山一用勁,幹饅頭捏成了碎渣泡在缸子裡熱水中。

“吃吧,吃進肚子裡暖和,吃完了再熱一缸子水給你洗手,洗乾淨了抹藥。”

小梅端起缸子吃熱水泡幹饅頭,吃了一口,突然眼淚汪汪,大滴大滴的淚珠子掉進缸子了。

江山心裡苦笑,知道女兒這會兒什麼心情,不是高興爸爸能站起來能給她弄吃的,她肯定想媽媽了。

媽媽肯定是扔下她跑了。

“小梅你別哭,爸爸這不是好好的嘛,不用躺在炕上了。”

江山嘴裡說的話不是心裡想的意思。

在這個破屋裡,他硬著頭皮捱一天,晚上一覺睡過去,第二天一早回到自己身上。

“爸爸,別把弟弟送人好不好?”

弟弟?

江山愣怔,原主還有兒子。

“小梅,你弟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