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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想看他的眼睛,可什麼都看不見。
&esp;&esp;周其均好像很冷靜:“因為我跟他們提到了你,他們想見你,你同意了。”
&esp;&esp;林頌說:“可我不是。”
&esp;&esp;她覺得難過,她覺得自己有點陌生,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她一開始想要的,和現在是不同的。
&esp;&esp;……
&esp;&esp;很多年後,林頌也記得林清耀去世那一天,晴朗明媚的一天,綿延多日的陰雨天終於放晴,最高溫36度,早晨五點多就日出了,溼度正好。
&esp;&esp;他從武夷山回來,就在家中。
&esp;&esp;林頌要出門去船廠,他還喊住了林頌,難得好聲好氣:“別跟安達犟了,已維修產生的費用,被拖欠就算了,你以後再接船,多注意點。”
&esp;&esp;林頌有點鬱悶:“直接扔了兩百多萬?”
&esp;&esp;林清耀笑了下:“那你都得罪光了,以後怎麼辦?”
&esp;&esp;林頌說:“伊爸,不是說好錙銖必較,沒人能在你林清耀的手上討到好處嗎?”
&esp;&esp;“可你是林頌。”
&esp;&esp; 分開
&esp;&esp;“就因為我是林頌,所以我會要回這筆錢。”林頌笑著回答。
&esp;&esp;“自大。”林清耀也笑,注視著林頌,他瘦得厲害,林頌扶住他的手臂時,都不敢用力握住。
&esp;&esp;她記憶裡的林清耀還是那個囂張霸道的土皇帝。
&esp;&esp;林清耀今天的狀態很好,他想曬曬太陽,讓林頌扶著他,坐在了藍花楹樹下,又是一年藍花楹瘋長的季節,溼漉漉的石板上落著花瓣。
&esp;&esp;他好像在懷念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esp;&esp;林清耀從懷裡掏出了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和林楹的合影,一張是他們一家三口,在藍花楹樹下的合影。
&esp;&esp;小林頌被林清耀單手抱著,扎著兩個小辮子,開開心心地摟著伊爸的脖子,親在他的臉上,林楹笑意盈盈地靠在他的肩頭。
&esp;&esp;林頌都不記得這些了,光是想象她伊爸可能會說的話,就下意識反胃。
&esp;&esp;好在林清耀沒說什麼愛不愛的,也沒懺悔,他還是那個土皇帝。
&esp;&esp;他說:“說實在,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居然還有女兒,因為爸爸要生兒子,而恨上爸爸的,我是生了林嶼,可我對你,一直比對他好。”
&esp;&esp;“你害死了……”
&esp;&esp;“你伊媽是成年人,你應該放下這件事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婚前就說好會有二胎兒子,一胎不管男女都是你們林家的,二胎兒子,必須跟我姓‘林’。”
&esp;&esp;太荒謬了,荒謬到林頌說不出半個字。
&esp;&esp;沉默了半晌,她還笑:“所以,這就是伊媽一直往返香港榕城的原因?”
&esp;&esp;那是九十年代,國內黑診所不安全,有點錢的家庭都會選擇香港,香港能查性別,甚至能選擇性別。
&esp;&esp;林頌認識的人,除了公職家庭,獨生女少得可憐。
&esp;&esp;他們會說,一胎女兒沒關係,也很好,姐姐還能照顧弟弟,二胎再去香港拼兒子,還可以讓兒子拿香港戶籍。
&esp;&esp;林清耀沒回答林頌的問題,呼吸沉沉,他太累了,只說:“你要是不想跟林嶼和你玲姨一起生活,我安排他們回香港,不會讓他們再來打擾你。”
&esp;&esp;林嶼正是香港戶口,在香港還有房子。
&esp;&esp;他就算成績差,不出國,也可以走港澳臺僑聯考,上名校,他未來的路,從出生開始,林清耀就為他鋪好了。
&esp;&esp;而她呢?
&esp;&esp;十歲以後,她伊公留給她的財產,變成了她爸的,本來就屬於她的東西,卻要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討好他,才能被他以賞賜的名義,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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