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漱口,爾後一把將茶盞按在忍冬端著的托盤上。
蕭玦這廝向來對她不聞不問,今日為何會特意找上門來,還特意留了句這樣的話?
她才堪堪憧憬起美好的將來……統共還沒滿一天,一覺醒來就突聞此晴天霹靂!
他只認她做翊王妃?他怎麼不先問問她願不願意?
壞了,壞了,這廝怕是要壞她大事!
慕阮阮鬆開緊攥的被褥,負氣下榻,從牙關中擠出幾個字,“他這會兒人在何處?”
她有必要和他好、好、談、談。
忍冬以為王妃是聽了王爺的話心底高興,急著去找王爺培養夫妻情分,安撫道:“您別急,王爺他這會兒不在府裡。”
“奴婢先服侍您用膳,指不定您用完膳王爺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慕阮阮的肚皮非常配合地唱起空城計。
忍冬抿唇淺笑,“奴婢這就命人去廚房傳膳。”
一刻鐘後,慕阮阮穿戴整齊,廚房也派人將膳食送來。
忍冬在外間的圓桌上將粥和幾道小菜布好,伺候著慕阮阮落座,外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王妃!王妃!”
這是慕阮阮另一名貼身婢女金荷的聲音。
忍冬踩著小碎步迎去,“金荷,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金荷沒顧得上搭理她,越過她停在圓桌前,氣喘吁吁道:“王……王妃!大……大事不好了!”
慕阮阮嚥下含在嘴裡的粥,慢條斯理地將湯匙放下,“說吧。”
金荷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慌亂,“將軍府出事了!您父親和母親他們……他們離世了!”
慕阮阮猛然抬眸,慕大將軍和慕夫人離世了?怎會這麼突然?
金荷是她當年帶入翊王府的陪嫁婢女,私底下一直和將軍府有聯絡,這事她是知道的。既然這是金荷帶回來的訊息,大抵不會有假,慕大將軍夫婦十有八九已然離世……
為何會這樣?他們不是才剛找回親生女兒?
“王妃,您不如回去看看吧?”金荷的眼底寫滿了焦急。
慕阮阮沉默無言,拿過手邊的那碗粥,一勺一勺送入嘴中。
金荷動了動唇畔,欲言又止,立在邊上乾著急。
一碗粥下肚,慕阮阮才起身,“金荷,你隨我回將軍府,忍冬留下。”
金荷:“是。”
忍冬:“是。”
後院的穿堂門外不知何時多了一隊府衛,態度強硬地將主僕倆攔下。
為首的府衛垂首抱拳,“王妃,您不能離開後院,這是王爺的意思。”
金荷焦急追問,“王爺為何要軟禁王妃?可是和將軍府發生的事有關?”
府衛抱著拳,眼觀鼻鼻觀心,緘口不言。
此路不通,後院也沒有別的路再出去,主僕倆只好回屋。
慕阮阮坐回圓桌前,接連夾了幾筷子剛剛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的小菜,忍冬默默伺候在她身側。
金荷在屋內來回踱起步子,她的父母都在將軍府當差,一想到他們現下的處境,她便心急如焚。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來到深夜。屋外夜色沉沉,屋內仍燃著燭光。
慕阮阮和衣躺在床上,望著床頂出神。
甲冑的清脆撞擊聲打破夜的靜謐。
慕阮阮坐起身,透過半掩的窗戶瞥見兩隊士兵湧入後院,屋外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他們裝備精良,手持長槍火把,看起來並不是翊王府府衛。
忍冬:“王妃別慌,奴婢先出去看看。”
她才剛走出兩步,房門被不客氣地踢開。
蕭玦一路步入裡間,身上的銀甲在燭火的映襯下躍動著幽幽暗芒,將他頰邊的血跡襯得愈加瘮人。
有兩人跟在他身後,其中一人是他的近衛玄燁,另一人則是宮中的公公扮相。那人恭順垂首,手呈托盤,其上擺著酒壺和空杯。
蕭玦立在榻前,唇畔緊抿。
“王爺,時候不早了,該送慕家餘孽上路了。”公公仍舊垂著頭,只將手中的托盤往前送了送。
慕阮阮蹙眉下榻,抬手朝蕭玦頰邊的血跡探去。
“這血……該不會是……”
她的手腕被輕輕抓住,眸光相接,慕阮阮似乎能從蕭玦的眼底看出某些隱忍的情愫。
“阮阮……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