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阮阮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側的蕭玦,“直到後來,臣媳終於明白當年為何會對太子殿下產生錯覺。”
蕭玦的眸中含起復雜的情愫。
“你……都想起來了?”
慕阮阮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接話,還答得如此配合,頓了一瞬後,道:“嗯,想起來了。”
她重新看向姜皇后,“當年將臣媳救下的少年郎其實是翊王殿下!”
殿內不少宮婢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蕭景榮錯愕喃喃,“什……什麼?”
他根據慕阮阮的描述捕捉起記憶中的細節,後知後覺想起他那日練劍使的動作,確實有不少都是蕭玦戍邊前教給他的。再則……他那時的歲數應當差不多和蕭玦救下慕阮阮時的歲數相仿。
如若真是這樣,如若當年慕阮阮實則是在透過他追尋救命恩人的影子……
那他後來都做了什麼好事?
人們總是喜歡在道聽途說的訊息中新增自己的臆想。
那年的百花宴之後,流言變了好幾個版本,到最後不少人都在說乞兒出身的將軍府養女心比天高,想透過嫁入東宮徹底改命,將來成為皇帝妃嬪、甚至成為皇后母儀天下。
變了味兒的訊息傳入蕭景榮的耳中,讓他對慕阮阮的感覺直接從不喜變成了厭惡。
尤其在慕阮阮和蕭玦的婚期定下後,這種厭惡達到了頂峰。
有伴讀在他的耳邊吹耳旁風,“將軍府養女嫁不了太子就嫁剛剛戍邊歸來、前途無量的翊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又有伴讀反駁,“萬一人家慕三小姐是真心愛慕翊王殿下,豈不是誤會了人家?”
“是貪慕虛榮退而求其次,還是真心愛慕翊王殿下,一試便知。”先前那名伴讀戲謔地看向蕭景榮,“只要太子殿下在大婚前夜遞封信過去,便可成為試金石。”
蕭景榮蹙眉,“胡鬧!”
當時的話雖這麼說,他後來還是那麼做了。
他與蕭玦自幼情誼深厚,又怎能眼睜睜看著這般心機叵測的女子成為蕭玦的王妃?
蕭玦好不容易戍邊歸來,應該娶更好的女子,至少也得是真心愛慕他的女子!
倘若……慕阮阮就是真心愛慕著蕭玦,那他豈不是大錯特錯了?
那昨晚她又為何一身婢女行頭,趁著夜色鬼鬼祟祟往東花園的方向摸去?
還不待蕭景榮提起這事,慕阮阮再度開口。
“臣媳方才之所以盯著太子殿下看,是因為他一大早就將臣媳攔下說胡話!”
慕阮阮想著先下手為強,決不能讓蕭景榮在姜皇后面前將那番胡話先說出來。
姜皇后蹙眉,“胡話?”
蕭景榮一驚,攔道:“皇嫂,此事有誤會。”
慕阮阮才不管那麼多,“太子殿下汙衊臣媳,說臣媳大婚前收了他一封信!”
姜皇后眼風凌厲地掃向蕭景榮,“你當真在你皇嫂大婚前給她寫了封信?”
蕭景榮:“……”
這下是百口莫辯了。
怪只怪他自己乾的蠢事……
殿內針落可聞,婢女們屏息垂首,生怕姜皇后將怒火燒到她們的身上。畢竟翊王妃所講之事涉及皇族成員之間的旖旎秘辛,真不是她們該聽的。
殿內遲遲沒人接話,姜皇后的眉頭越蹙越深。
“那封信是我寫的。”蕭玦走到蕭景榮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臂彎,“太子只是代為轉交。”
蕭景榮當即接住了他遞來的臺階:“沒錯,都是誤會……”
殿內的氣氛明顯緩和不少。
慕阮阮沒想到蕭玦會為蕭景榮解圍,詫異地瞥向他。
姜皇后面色微松,“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你就帶著你的王妃回去吧,本宮還有話同太子說。”
蕭玦俯身作揖,“兒臣告退。”
慕阮阮不再多言,隨他一同行禮離開。
*
前往皇宮北門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沒有搭話。
因著剛剛的見聞,慕阮阮的心中飄過各種雜七雜八的念頭。
她以為她的處境已經算是挺尷尬的了,蕭玦這廝看上去比她還要尷尬。
她在將軍府至少還有個真心疼她的養母,而蕭玦呢……生母早亡,生父不愛,養母不疼。
有點慘。
氣氛太過沉重,慕阮阮覺得自己該先說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