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爭吵又或者是小孩哭鬧的聲音，一同譜寫了桑燁的那個盛夏。

正當桑燁迷迷糊糊要睡著時，門突然響了。只見一道人影此時正彎著腰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桑燁本來並沒有特別在意，因為聽這動靜他一聽就是桑軍。

可此時的他在空氣中嗅到了某種特別的氣味，他猛地睜大了眼睛。

桑軍見本來躺在沙發上的桑燁突然翻身站了起來也嚇了一大跳，他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汗，卻還是虛弱地笑道：“你小子嚇我一跳。”

桑燁的眼神此時卻有些陰沉：“誰弄的？”

原來，桑燁是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絲血腥味。他站起身來這才看清，桑軍的一隻手不知為何竟然包裹的嚴嚴實實，繃帶上浸出的血跡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男人將手往身後藏了藏，故作輕鬆地一笑：“今天上工不小心弄得，你看這不是已經包紮好了嗎？”為了讓桑燁不再擔心，他將手還揮了揮。

但是額頭上佈滿的細汗卻欺騙不了桑燁，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那群人嗎？”桑軍見孩子如此敏銳一時間也有些啞然失笑，桑燁自幼就表現出不同於普通小孩的聰慧，如今長大了更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桑軍只得放下手中的東西，桑燁注意到是一盒糕點。

“本來這是同事送的糕點，我打算拿回來給你嚐嚐來著，只是現在估計都碎了。”

桑軍有些可惜地看著放在門口的那個禮品盒。

其實並不是什麼稀奇的糕點，桑燁之前同他母親住時，家裡都是別人送的這些東西。

只是每次收完這些禮後，這些東西的結局不過就是放在那過期。

但是這次桑燁卻走了過去，那禮盒已經損壞嚴重，透過縫隙隱隱有糕點的碎屑落在地上。

少年用手靈巧地解開了包裝帶，裡面的糕點已經四分五裂。

桑軍有些可惜地說道：“壞成這樣只能丟掉了。”可是桑燁卻好像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將裡面看上去稍微像個樣的糕點拿了起來。

掰了一半遞給了桑軍，另一半他仰著腦袋丟進了嘴裡。

桑軍也沒有想到桑燁還會吃這盒稀碎的糕點：“你這孩子······”隨後笑著接過了桑燁遞來的一半放在嘴裡品嚐。

其實就是普通的綠豆糕，吃在嘴裡甚至還有些噎。

但是桑燁卻還是仰著頭將它整個吞了進去，桑軍也愣了愣：“你不喝點水嗎？”

桑燁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在那盒子裡面找著能夠拿起了的綠豆糕往嘴裡塞。

桑軍這才注意到桑燁的不對勁：“小燁你······”

“爸，這麼多年你就沒有想過反擊或者向警察尋求幫助嗎？”桑燁的聲音含糊不清，甚至還帶著一些顫抖。

男人坐在沙發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桑燁的話。

“忍一忍······”就過去了，桑軍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桑燁拿起手機撥通了警察的電話。

那一夜桑燁站在門外和警察聊了很久，桑軍也覺得奇怪，平日裡一點也不隔音的牆壁在那一刻彷彿被加厚了一般。

他的耳邊只有風扇在吱呀作響，視線落在窗外那抹人影身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兒子已經在看不見的地方開始長大了？

少年一手插著兜一手握著手機，背對著房門打著電話。

身上乾淨的衣服與從容的神情讓人很難將他同身邊的場景聯絡起來，桑軍的喉嚨突然有些乾澀，他低頭捂著眼睛笑了笑：“也不知道同意你留在我這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