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閔給氣得鬍子都飄起來。
“你……你個老匹夫!自己一屁股債擦不乾淨,還敢到老夫門前咆哮!你先掃完一身的蝨子再出來走動吧!”
“哎喲,合著這是嫌棄我揹著官司,怕跟我太近了受牽連了是吧?我說你個老頑固,就你這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牽不牽連前程也就那個樣子了,你有什麼好怕的?退一萬步說……”
封正閔忍無可忍。
“滾!”
門都抖了三抖。
趙子苑摸摸鼻子,“成,我知道你窮得快賣褲子了,叫你走動也是難為你了,吶,兄弟有通財之義。老哥哥我發發善心,你可得記著我的好~”
說著摸出懷裡的兩張銀票,想想又放回去了一張,另外一張使勁兒往底下門縫裡塞去。
封正閔氣得簡直靈魂出竅,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趕緊走到門前,正看到那張銀票被塞了進來,頓時腦門兒一陣火突突往上冒,愣是蹲下身子把銀票迅速塞了出去。
“趙子苑!你給我滾!滾!”
最後,趙子苑還是遺憾地走了。
他心想,反正逗完了老頑固,日子總算不那麼無聊了。
趙右辰聽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還是別回家了。
簡直把他趙府的面子都丟盡了!
不過,封正閔這樣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待在驛館裡的官員,還是坐到了知州這一方大吏位置的州官,還真的是少見。
向來低調做人的封正閔,自趙子苑被奏挪用州稅那次之後,又因為趙子苑的原因在南華火了一把。
蕭傾聽得哈哈大笑,於是盈州的兩大長官在她這裡掛上了號。
人的有趣,有時候也是被逼出來的。
相比之下,琅州的摺子就很沒有什麼看頭了。
琅州比較特殊。
因為琅州是琅王的封地,琅州的軍務一直以來都是琅王親自在掌管的。來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知州樊盛平而已。他帶著他的隨從慢慢吞吞從琅州出發,算起來是最後一個到達南華的。
同樣掌握州軍事務未到南華的長官還有姜州都督王政。
姜州與宜州隔江相望,兩邊常年陳兵邊境,局勢緊張,王政不敢掉以輕心,是以只呈上述職摺子,叩首謝罪,本人並不敢離開姜州。
北冥本是草原部落聯合,人口不如中原人多,即便佔據了蕭水以北的大片疆土,建朝建制,效仿中原文化治國,啟用了不少中原人,可對軍隊的把控極其嚴格,守著邊境的都是北冥的將領,手下兵士即便不全是北冥人,但主導權是毋庸置疑的。
蕭傾看了看他遞的摺子,心想文如其人,這個知州肯定是個悶葫蘆。
緊接著,趙右辰又說起南華城中一件趣事。
這件事的主人公蕭傾不陌生,正是當年的定海伯蕭重樂,和餘在廷。
蕭重樂這個人蕭傾記得。他是正經的皇室宗親,當年還在皇宮裡面住過的。他三年前就是個敢說敢幹的性子,所以當年說要去姜州,便真的去了姜州。
他已經是有爵位的宗室子弟,大蕭歷來也沒有讓宗親做個實職官員的傳統。所以蕭重樂非要去姜州,姜州只把他當菩薩供起來,並不領事。
可是蕭重樂本人是個極其喜歡熱鬧,也極其喜歡摻和的人。
當年他去姜州的時候也並不是直奔姜州,而是藉著要找太傅這樣的理由,幾乎把姜州、俞州、堯州都轉了個遍,最後終於認命錯失與太傅會面的機會之後,才返回姜州。
令蕭傾感到奇妙的是,蕭重樂這種性情跳脫的人,在姜州時竟和老成執重的餘在廷私交還不錯?
她表示懷疑。
“定海伯與餘大人一路同行,到了南華之後,去哪裡都帶著餘大人,餘大人拜訪了恩師,又隨定海伯一道各處應酬,飛燕居都進去了兩回。”
蕭傾笑了笑,“餘在廷的行事倒是與之前很有些不同。”
之前餘在廷還是兵部尚書的時候,為人處事十分謹慎,交好的人不多,發表什麼言論也都看著王項這個恩師的意思。
不過後面他們之間鬧翻了,餘在廷被貶去姜州,想來不變也是不行的。
只要本心中正,方式方法有時倒也不必那麼嚴肅。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面的小宮侍在門口露出一個側身來。
馬洪會意地走出去,很快進來稟告:“陛下,晏殿下來了。”
有段日子沒見這小子了。
趙右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