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心裡只覺得有一股涼氣往上躥。
趙右辰不可能以這種手段殺了蔣天霸的兒子。
那麼,做這種事情的人手段之殘忍,心性之暴虐可想而知。
這個人很可能還是給蔣天霸送了這幅畫,然後一直影響著他的人。
他做的這一系列事情就是為了時隔三年後的這個結果。
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她一定會在今天,在那個窄巷出現?
蕭傾越想越是驚駭,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個精心設計的巧合,出現的人,發生的事,一步步到了這裡。
暗衛呢?無先生呢?
蕭傾告訴自己要冷靜。
她還有一個殺手鐧。
但是她首先要保證喬白的安全。
這是個無辜的人,現在是他們手中的人質。
“前輩節哀。可是前輩如何斷定做這些事的人就是趙右辰呢?”
蔣天霸回憶起那些往事,這時只想傾訴。他壓抑了太久,等待了太久,現在他大仇即將得報。
而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就帶著心腹遠走高飛,渡過蕭水,或者去往西陲,總之天高地遠,到時候南定這邊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官家又如何?他為官家賣命這麼多年,做了多少隱私勾當卻不全是為了他自己。那些人的虛偽殘忍甚至比他們這些人更甚。
不過他也不怕。
到了這一步,其實並沒有什麼好怕的。
他手上拿著他們的把柄,只要他報了仇,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魚死網破!
藏了那麼多年的唯一的兒子遭此橫禍,他蔣家受此一劫,還有什麼不可失去的!
“哼,老夫在江湖上這麼多年,自然不會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所以,你現在也不必說那麼多話。”
這是拒絕交流的姿態。
蕭傾點頭,“好,前輩既然這麼說,在下也不多說了。只是,不說在下無辜與否,這個孩子確實無辜,前輩若不能放過,就讓他與在下做個伴吧。”
蔣天霸考慮了一下。
原本他能在南華城有這麼多年的基業和影響力,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夠講義氣。
儘管他做了不少壞事,可是對身邊的人卻從來都很照顧。所以大家才都願意跟著他幹。
他必須得承認,眼下的少年並不惹人厭煩。
他的兒子不爭氣。
他早年發展事業版圖,沒顧上教導他,後來為了安全考慮,又把他遠遠送走,回來後也藏在一眾兄弟間,從不單獨見面。等他發現這個兒子沒法兒按照他的期望成龍成才的時候,已經晚了。
好歹還有一條命在,他就算這輩子混過去,他也不是不能庇佑。
可是三年前……
就算他的兒子再混賬,那也是他的兒子。如果他還在的話……
蔣天霸的心裡一陣冷一陣硬,最後往旁邊看了眼喬白。
難得這個文弱書生,儘管瞪著眼睛,內心恐懼,可是他卻一聲都沒有喊叫過。
要是他的兒子……
他回過頭,好半天才揮了下手。
“大哥?”那壯漢似乎不太贊同。
“丟過去。兩個娃子玩不出什麼花樣來,若是一會兒上不到山頂,再在路上解決。”
蕭傾明白了,他們想要把她帶上山頂,嫌喬白是個累贅,怕拖累了……
她瞬間明白了,他們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肯定有別的安排,或許——他們想跑,跑出南華城。
是了,他們明明知道趙右辰的身份,但還是這樣做了。而這種事情一旦追究起來,他們斷難逃脫,所以他們肯定要跑。
“行,如果上不去,我親手解決他。”蕭傾說得很乾脆。
蔣天霸冷哼一聲,又看了那壯漢一眼。
壯漢只好冷著臉把喬白像丟球一樣丟了出去。
好嘞。
蕭傾抓住了喬白,被慣性的力撞得往後退了兩步。
蔣天霸肯這麼寬容,還講了這麼多話,肯定在殺她之前還有安排。
此處是平原,雖然看著他們遠遠近近不到十個人,但隱在暗處的不知還有多少。
蕭傾在考慮是現在發難,驅馬狂奔,還是先順從他們上山。
兩者各有利弊。平原易攻難守,他們一旦上了馬車奔逃,那就是最大的靶子。山中易守易攻,但如果他們的人藏在山中,或者在山下守著,他們很難逃出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