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去之後,對於有兩個人來說,完全就是兩番天地了。
一是蕭傾。
人都是有惰性的。特別是像蕭傾這種內心柔軟,沒有太大的事業心,也沒有太強的企圖心的人。
蕭傾都覺得自己最近安逸散漫了太久。
她想,傅明奕說得對。
雖然她每日都有許多需要學習的課程,朝堂上也習慣了依賴傅明奕和王項,但是這樣其實是不對的。
他以為教她許多,這個國家如何,法度如何,政權如何,為君如何,為臣如何……
她是聽了,學了,然而,她似乎也只能說自己是個認真聽課的學生。
建設國家,十年之約,即便她學習了再多的理論,她其實內心還是覺得,這是傅明奕的事情吧。
所以,她只是配合就好了。
潛意識裡被動的配合,固執地保持自己的本性,以不傷害自己的生命為動力去提升自己……
然後,似乎就這樣就能把十年的時間混過去。
到底還是與傅明奕想要的結果不同吧。
人的行為是內心深層次本意的體現,日久天長,總是會被看出來的。
蕭傾迷迷糊糊地睡去,耳邊似乎還回想著傅明奕在窄巷之中冷沉的話語,腦海中似乎還能看到他那樣深深地看著她,像是看進了她的靈魂裡。
他什麼都知道。
蕭傾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意識漸漸清醒。
這一醒不要緊,怎麼感覺在動?
她記得她睡過去之前是在房間裡,怎麼可能會動?
她疑惑地坐起來,半睡半醒的目光隨之緩緩一掃,這便更糊塗了。
這這……面前的是傅明奕?
她眨眨眼,即便腦子還沒完全醒,但也還覺得很不可思議。
再往旁邊看,這絕對不是宮中,這應該是在……馬車裡?
傅明奕這是把她從宮裡綁架出來了嗎?!還是趁她無知無覺的時候?
這件事情要做成需要經過多少步驟?
需要經過多少人?
這……
怎麼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傅明奕想要帶她去幹嘛?
該不會是她太不可教化,惹惱了傅明奕,他打算把她給拖出去賣了吧?
“太傅?”蕭傾坐直了身子,雖然意識清醒了,但腦袋裡面還有些不太清明,導致她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點兒呢喃一樣的模糊感。
傅明奕本來端正地坐在那裡,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出神,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她醒過來了。這時聽到蕭傾的聲音,忙屈膝行禮,微微低下頭,道:“陛下贖罪,事出突然,臣採用了非常手段,陛下此刻在宮外。”
蕭傾坐在那裡又醒了醒神,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傅明奕定了定,“是臣想帶陛下去一趟盈州。”
盈州……
蕭傾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在開玩笑嗎?”
“臣從不開玩笑。”
“去一趟盈州來回要多久你知道嗎?”這個時候的交通並不發達,即便是快馬加鞭,晝夜不停,從南華城到盈州最近的邊界差不多也應要一天半的時間,來回就是三天左右。
而他們現在還在馬車上,且他們也不可能晝夜不停吧?
再說了,去盈州做什麼呀?
蕭傾覺得傅明奕肯定不會真的帶她去盈州。否則宮中怎麼辦?
而且,她和傅明奕同時不在朝中,他就這麼放心?
傅明奕沉默了一會兒,“臣以為陛下更喜歡在宮外。”
蕭傾冷靜了一下,看到傅明奕仍然跪著,不由得嘆了口氣。
她順勢蹲下身子,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太傅,我昨天真的認真反省了。那件事情是我的錯。不止是那件事情,我心態也有問題。我承認。可能你覺得我頑固,我不知好歹,我幼稚,我……總之你想的都對,你總是能看清我的。我並不稱職。”
蕭傾很有些沮喪。
本來她以為按照傅明奕的脾性,這一次把他氣大發了,他應該會冷著她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傅明奕會做出這種……已經算是出格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她也不想仔細去問了。
“三年前,臣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陛下為什麼還是逃避?”傅明奕很少這麼直白地說話,或者問問題。
蕭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