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冰冷街道上快步前行,身邊冷冰冰的視線漸漸消融,不再有那種不自然的感覺。
許寒山一邊行走,一邊抬頭,藉著微弱光線,看向兩邊大樓上用油漆塗出的巨大標語:
【兒女是人生的延續,也是家庭的希望。】
【孕育生命,傳承幸福。】
【以夢為馬,勤奮工作。】
【孩子是世界的寶藏。】
隨著隊伍行進,大樓上的標語也越來越多,油漆塗滿了一片片高牆,莫名地讓他感到震撼。
最大的標語字型,甚至比一個人都大。
許寒山感覺很新鮮,他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標語字型,像是抓住了什麼,但細想之下,卻又想不起來。
他苦惱地搖搖頭,掏出手機。
手機上顯示,現在正好是下午五點,太陽從西側落下。
不知為什麼,路邊路燈還沒有亮起。
突然,一片黑暗掠過所有人頭頂。
沒有一個路人抬頭,就連大部分房客都覺得,這只不過是夕陽照在樓房上,投射出的陰影罷了。
只有三名隊長和許寒山心裡警覺,不約而同抬起頭來。
吱嘎——
頭頂,幾十米高空處,一座黃色塔吊,機械臂盡頭吊起一捆鋼管,正緩緩向遠處轉動。
狂風怒號,塔吊在風中孱弱地搖晃著,連帶貨物鋼管也在高空顫抖。
許寒山彷彿聽到了鋼索呻吟聲,他心裡湧起一陣莫名不安。
鋼管不在幾人頭頂,相距十幾米距離,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如此不安!
“走啊。”
阿樂推了下他的後背。
又向前行走幾十米,道路收窄,狂風在兩棟樓狹窄的空間內,像口哨一樣發出一陣哀嚎。
許寒山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點!
他猛然抬頭,正好和塔吊操作室裡,那一對赤紅的眼睛對視。
工人赤紅眼睛下,又張開了一張血紅的大嘴,手臂快速推動起來。
“不好!”
許寒山大吼,拔腿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向著道路盡頭跑去。
“快跑!!”
“要落下來了!快!”
很多房客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憑藉本能啟動,追隨許寒山跑去。
正如許寒山所預想的最壞結果,塔吊司機猛地操作,機械臂衝著地上幾人方向橫甩過來,已經鏽蝕的鋼索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加速度,數百根鋒利的鋼管,從天空向眾人處加速斜向墜落下來!
“發生什麼了!”
小茉莉在衣服中驚訝地大喊。
“有東西掉下來了,我們在逃!”
許寒山沒時間解釋,一個箭步衝進安全區域。
砰!
噹啷啷——
身後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鋼管在地上連綿不斷的彈跳聲音,其他房客耳朵嗡鳴,只是憑藉本能向前躍去。
寒風被鋼管撕裂,地上塵土在衝擊波作用下,濺射到眾人身前!
不止塵土,還有一片片血跡。
數不勝數的行人和車輛,被鋼管從頭到底貫穿。
道路上車子失控,狠狠撞向兩側建築,爆出陣陣火光,晃得眼睛生疼。
行人像一根糖葫蘆被鋼管串成串,腳下紅的白的黃的流了一地,一片地獄般景象。
那些屍體手腳抽搐,在寒風中快速變冷,僵硬,從人行道滾到道路中間,被無頭蒼蠅一般的車輛碾碎,直到變成一股各色混雜的碎肉。
但是街上沒有尖叫,沒有驚恐,所有居民,無論生死,臉上都帶著一股詭異的微笑,看著許寒山一行人,像是生或死和他們完全沒有關係一般。
塔吊司機眼中紅色褪去,在高空開啟控制室大門,對準許寒山方向,向下一躍。
啪!
摔在地上,變成另一灘肉泥。
血水匯聚到一起,像溪流一樣,向著地勢更低的一行人流動而來,帶來陣陣腥臭氣息。
“離開這裡,這個世界……在排斥我們。”
張雨荷嗓子沙啞,戒指上紅色流光閃爍。
“龍舌蘭,幫我記錄。”
“已經確認規則一,絕不可以在道路上停留太久,否則會受到居民注意和攻擊。”
“規則一補充,這個規則不適用於建築內,我們在汽車站停留了很久,卻沒有受到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