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涵接過衣服,掃了一眼吊牌,語氣略顯擔憂。
“女兒,今日你走的匆忙,忘記給你拿錢,你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衣服?”
養女當初離開的時候未帶走家裡一針一線。
現在親孩子回來,他們也不希望她再拿那個家裡的任何東西。
人窮,志不能窮。
這十八年,他們對養女掏心掏肺。
要不是摔傷了腿,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發現不了自己孩子報錯。
可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讓他們看清了養女的人品。
程南希說出程瀟提前編好的說辭:“我之前用獎學金淘了一塊古董玉佩,我把它賣了!”
程偉華一張滄桑的老臉堆滿歉意:“女兒,這是我們的銀行卡,裡面有點錢,你拿著,要是不夠,跟我們說,我們再想辦法給你湊。”
他們沒去過女兒生活了十八年的肖家。
但從養女口中得知,肖家是當地首富,住大別墅,開百萬豪車,穿的也都是名牌。
女兒從小生活在那樣富有的環境,突然回到他們這窮鄉僻壤,心裡落差肯定很大。
她沒表現出來,做父母的卻不能視而不見。
“爸媽,這卡我不能收,你們自己留著,我能賺錢,你們信我。”
她今天去縣城可不止買了吃的用的,還有許多她覺得有用的東西。
她打算試一試。
不靠程瀟,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那日程瀟問她恨不恨程家。
她說,半月前她是不恨的。
確實不恨。
那十八年,程府雖然把她丟在鄉下不管不問,但嫡女該學的東西卻是一樣不曾落下。
程瀟說養她需要很多錢。
那她現在就開始努力掙錢,為程瀟多多提供物資,幫助她在流放路上保住性命。
她好好活著,自己才能好好活著。
程南希的期盼程瀟並沒聽見。
此刻,她正躺在黃沙上仰天長嘆活著好難。
就剛剛,她來找龍非離,差點被他一刀給嘎了。
“不能怪本王,誰讓你鬼鬼祟祟靠近本王?”龍非離扒了扒挺直的鼻樑,眼神略顯心虛。
程瀟見他把鋒利的匕首收起來,委屈的拍了拍衣衫上的沙土艱難的從地上站起身。
哎喲,她的屁股。
該死的辰王,居然對她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使用過肩摔。
說好古裝男人都會憐香惜玉呢?
狗屁。
想她這麼一枚嬌嫩嫩的小娘子,竟被摔了個狗吃屎。
著實可恨。
“辰王殿下,以後我來找您還需要提前找個人給您通報一聲才能見您,是這個意思嗎?”
她也想正大光明來著。
可她扛不動那麼多吃的,只能避開官差偷偷潛過來告訴他讓他自己安排人去搬。
結果……
哼。
對待衣食父母就這個態度?
“程瀟,別跟我耍嘴皮子,你可知剛剛我的匕首再稍微快一點,此刻你已經身首異處。”龍非離掃了她一眼,心情頗為複雜。
看到她白皙的天鵝頸並未被自己劃傷,他竟鬆了一口氣。
這意外的發現,讓他不知所措。
母后曾說,在乎一個人,便意味著有了讓人拿捏的軟肋。
而他,龍非離,在乎程瀟。
程瀟縮了縮脖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再堅強也還是一名才高中畢業的學生,又常年生活在和平年代,何曾經歷過這般磨礪與危險?
多日積壓的怨念,在這一刻全然爆發。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腦子徹底放空,將所來為何拋的一乾二淨。
“行,以後有事勞煩您老人家親自來找我!”什麼破辰王,她才不屑討好。
說完,轉身就走。
龍非離皺眉,冷聲下令:“站住。”
又道:“說,何事?”
程瀟正氣頭上,心中既後怕又委屈。
自己好心幫他,他卻想殺自己。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心涼。
幾天相處,她以為他們之間至少算半個朋友。
結果呢?
程瀟頭也不回:“無事!”
那些東西,餵狗也比給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