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凌曦見狀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量。他步履輕盈地走上高臺,緩步來到龍椅旁與趙華棠耳語了幾句。然而,趙華棠卻沒有任何反應,表情依舊疲憊,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簫凌曦不確定趙華棠是真的醉了沒有聽清自己的話,還是暫時不想理會這個塵世間的紛擾。簫凌曦卻並未因此氣惱,臉上依然掛著溫潤的淺笑,那是他一貫的招牌表情。他微微欠了欠身,語氣平淡地說道:“陛下若無其他吩咐,那麼臣便先行告退。”說完便轉過身去,似乎準備打道回府。
還沒等他走下高臺,就聽一道略顯沙啞但不失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且慢,朕有話同你說。”
簫凌曦正打算回話,衣袖卻被人輕輕拽住了,緊接著耳畔就響起嬌滴滴的言語,替他拒絕了趙華棠:“時辰已經不早了,皇兄有什麼話不妨留到明日再談也不遲。”說完還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繼續對著高坐在龍椅上的趙華棠撒嬌,“皇兄你看,眼下我是又累又困,若不即刻回府好好睡上一覺,只怕再過一會就要老上幾十歲,變成一個乾癟醜陋的老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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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華棠聞言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站在簫凌曦身旁說話的女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眸底雖有一絲無奈閃過,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的安慰道:“莫要胡言。在朕的眼裡,無論桐兒什麼樣子都是美若天仙。不過既然乏了,朕便派人先送你回府歇息吧,可好?”
世人都知道趙華棠暴虐成性、殺人不眨眼,卻不知他把僅剩的一點情義全留給了這個唯一的妹妹趙雨桐。
當初為了能坐上這把龍椅,趙華棠可謂是用盡了各種手段。設計剷除朝中異己、殘殺迫害兄弟手足,就連那個年僅四歲的六皇子也在登基大典的前兩個月被人發現溺亡在御花園的湖中。
但唯獨對這個妹妹,趙華棠始終下不了手。或許是因為她對自己的皇位毫無威脅,也或許是因為幼年時做錯事被父皇責罰時,只有她挺身而出替自己求情。哪怕因此受到了牽連一併被父皇責罰,她也毫無怨言更是從不曾後悔,依然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後頭一口一句皇兄叫得親熱。
趙雨桐搖了搖頭,再次拒絕了趙華棠的要求,並且語氣十分堅決:“不好!來的時候明明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自然也要和凌曦一起回去。”
“如今朕乃一國之君,與駙馬所談之事亦是關乎朝廷社稷的大事,豈容你這般胡鬧?”
縱使趙華棠再怎麼寵愛這個妹妹,現在的語氣聽起來也隱隱透出些許的不快。爭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能登上至高權位,按理說今天應該是趙華棠最值得為之高興的一天,但此時的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鬆快,反倒更加煩躁不安起來。
特別是方才在御書房發生的那一幕更是令他在失望之餘大感心寒,胸口也好似堵了一塊大石頭般的難受。而眼前這個曾經無條件支援自己的妹妹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而一再的忤逆自己,這時趙華棠的心裡除了鬱悶就只剩下氣惱。
周卓是否真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尚且沒有定論,否則趙華棠也不會下令只是將他禁足於丞相府中。儘管當時從那個假扮宮女的安慶人身上搜出了周卓的玉牌,但趙華棠後來仔細想了想,卻覺得有些過於刻意和明顯。
周卓作為建平國唯一的丞相,又是統帥將軍,更是一路扶持自己登頂的人,不可能也沒必要指使安慶國的人去御書房竊取什麼情報,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情報的源頭。除非他已經不滿足於現在擁有的權利地位,產生了更大的野心;又或者,謀劃這些事的另有其人。
思及此處,趙華棠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將目光投向了站在高臺之下的簫凌曦,眼底湧現出一抹陰鷙的殺意。
見趙華棠的表情陰晴不定,臉色也變得更為陰沉可怖,趙雨桐連忙拎起裙襬快步踏上高臺來到趙華棠身旁,“皇兄息怒,桐兒並非無理取鬧,只是心疼凌曦……和皇兄罷了。”
趙雨桐一面說著一面拉住趙華棠的手晃了晃,“皇兄有所不知,自從成婚以來,凌曦為了朝中之事可謂是盡職盡責、鞠躬盡瘁。這段時日為了操辦登基大典,凌曦更是勞心勞力,幾乎每日都在書房裡閉門不出,不是查閱典籍就是與工匠們商議相關事宜。我與他雖是夫妻,但也好些時日未能與他單獨見上一面了……”
說到這裡,趙雨桐悄悄低頭瞥了一眼仍佇立在大殿之中的簫凌曦,卻發現他也正含情脈脈望向自己。
四目相對的剎那,簫凌曦勾起嘴角笑了笑,並衝著趙雨桐微微點了點頭。只不過那雙令人只看一眼便會深陷其中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