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一張口便被他順勢吞下,劈頭蓋臉地吻了下來。只是這個吻卻不像他之前存心戲弄調笑的作風,而是一個霸道蠻橫、充滿了佔有慾的吻。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得心如擂鼓,魂飛九天,一時竟連呼吸都忘了。
所幸錢掌櫃在我即將窒息的時候放開了我,可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否則我極有可能成為全天下第一個因為接吻而死的人。雖然說有句俗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是如果就這麼死了的話,還是不太體面,甚至有些丟臉。
說起來人身上最神奇的部位還是要數臉皮,不但可大可小可厚可薄,甚至可有可無。面對盛君川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像個女漢子,不但行為舉止頗為大膽,時不時地還會主動撩他一下。特別是在他表白之後,臉皮更是厚到不行。可是在錢掌櫃面前,我卻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戰戰兢兢逆來順受都是常態。他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讓我面紅耳赤不知所措,更可況他根本就是男版的狐狸精,撩起人來是一套又一套,根本招架不住。
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腦中突然回想起一句話:勾引的第一步便是拋棄人性。基本上來說是三種套路:變成貓變成虎變成被雨淋溼的狗。很顯然,錢掌櫃完全掌握了這些套路,並運用得收放自如。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令我一時沉默著沉思著,沉入了思緒的迷宮,兜兜轉轉了半天竟還找不到出口。
“呵。”錢掌櫃見我發呆,便發出一聲嗤笑,熾熱的目光如藤蔓般纏繞著我。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錯落的陰影,眼尾的淚痣若隱若現,嫵媚至極。他貼在我的耳旁低語,耳尖被他灼熱的呼吸燙得發紅。“這個時候還分神,莫非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惹惱了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那好似調了蜜一般的聲線卻隱隱透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威脅。
心中一驚,本能地掙動了一下,想要起身換個安全點且能好好說話的姿勢。錢掌櫃的臉色一沉,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身子再次重重地壓了上來,彷彿恨不得融入我的血骨一般。我被他嚴實地禁錮在床笫之中,無路可退,也無處可逃。他微微鬆開我的手腕,指尖慢慢上滑,穿過我的手指與我掌心相對。我這才發覺,平日裡他那雙總是微涼的手此時卻有著異常的熱度。十指交纏的瞬間,我頓時覺得口乾舌燥,胸膛內彷彿有乾柴烈火在燃燒。
燭影搖紅,襯得錢掌櫃的臉越發地姿容絕世。我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瞳孔裡瞬間燃起了慾念的火苗,視線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游走。不等我細想,他再次吻了下來。好似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一般,等待他的城池甘心臣服,而守衛早已潰不成軍。
“不要……”話一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語調嬌羞,還不自覺地帶著喘息。與其說是阻止他,卻更像是欲拒還迎。
錢掌櫃停下動作,微微支起身子看著我,指腹若有若無地拂過我的唇,像是摩挲又像是挑逗。“為什麼拒絕我?”他的聲音暗啞而有磁性,彷彿換了個人似的。眼中的慾念如燭火般忽明忽滅,左眼下的淚痣魅得發酥。他的眼眶微微發紅,氤氳起一片霧靄,沉沉地圍繞著我。
我望著他隱忍而剋制的神情慾言又止,最終默默別過臉,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你的道歉只會讓我更加難過,更加覺得自己不堪。”錢掌櫃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手指所到之處燎起一片火熱。他的眼眸紅得好似要滴出血,聲線也不再淡漠冷靜,而是帶著一絲顫抖的問道:“我只需要你告訴我,你的心裡有沒有我?”
如果有這麼一個人,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說他不好,只要他對你好,你就得認他的好。其實錢掌櫃算不上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好人,他沉潛剛克,他生性涼薄,他所做之事皆有目的。但他卻把所有的好都留給了我一人,唯獨對我是這般明目張膽的偏愛,甚至不惜勉強他自己。
“我的心裡有你。”我聽見自己軟聲細語地說道,“你別難過。”
哪怕是現在這種時候,我的眼中仍然沒有一絲的驚恐和害怕,仍然小心翼翼地安慰著他,生怕自己會給他帶來傷害。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住,連同表情一同凝固的,還有體內沸騰的血液。他用盡各種手段引誘我一步一步地、心甘情願地踏入他精心佈置的陷阱之中。
其實他心中清楚,他利用我的天真善良與同情心將我從盛君川身邊搶了過來,不過是因為我是唯一一個能讓他真切地感受到活著的意義的人。愛是什麼滋味,他或許從來都不知道。在他獨自前行的這些歲月裡,早就習慣了用沾滿鮮血的雙手計算著一切得失。在他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