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錢掌櫃簡單的這麼一解釋,我瞬間醍醐灌頂。我們提出的那些條件對於現在的蘇赫巴魯以及其餘的酋長來說,必定是不會接受的。但是如果建平國在此時攻打車古國,車古國必將面臨被滅國的危機。這對他們來說才是至關重要的。
對於現在的車古國來說,他們並沒有對抗建平國的能力與實力。首先,車古國之前戰鬥能力最強的、最有可能對抗外來侵略的、隸屬巴圖的傲鷹神兵營已基本覆滅;其次,車古國內部在經歷了巴圖政變之後也是人心惶惶;最後,就算舉車古全國之力,勉強與建平一戰,結局也肯定是慘烈收場。相信蘇赫巴魯酋長現在也一定頭疼得很,我們此番前去,主要目的其實並不是要他馬上接受我們的條件。而是讓他知道,如果要保全車古國的話,除了與我們安慶合作以外,他們別無選擇。
想通此節,心情頓時輕鬆不少。而且看盛君川與錢掌櫃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相信他們也已經做好了安排,我只要在適當的時候給蘇赫巴魯施加一些壓力即可,剩下的事就看他倆表演了。
“到蘇赫巴魯酋長的部落還要一個時辰,你要不要睡一會兒?”錢掌櫃輕輕按住我的後腦勺,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道:“來吧,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我找了個最舒服的角度安心地靠了過去,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昨日你給我的那些東西,真的全部都是你的嗎?”
“那是自然,你這是在懷疑夫君的本事嗎?”錢掌櫃握著我的手,拇指在我手背輕柔地摩挲著,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我當然不懷疑你的本事,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呼吸著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淡淡花香味,我感覺全身都放鬆了下來,眼皮也開始越來越重,喃喃地低語道:“我實在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涉足那麼多行業?”
“你覺得呢?”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狡猾地反問了一句。
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搖晃的馬車令我的倦意更濃,大腦似乎也停止了思考。我索性閉上眼睛,隨口應道:“我覺得你一定不單是為了賺錢,大概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吧,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算了,就算問你你也不會告訴我……”說到最後我都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錢掌櫃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鷙,在我唇邊留下一個吻,用微不可聞的氣音貼在我的耳邊說道:“當然是為了賺錢,更是為了……”
舒舒服服的補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覺得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精神抖擻地下了馬車,卻是一陣心驚膽寒。
之前生機勃勃綠草如茵的草原,如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焦土。遠處似乎還有人在清理之前的戰場,斷箭、殘肢、棄甲以及乾涸的血跡,無處不顯示著這裡在不久之前曾經歷過一場慘烈而又殘酷的戰爭。眼底有些酸澀,心裡也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當初如果不是我執意要與車古國建立商貿區,建平國也不會有機會煽動巴圖叛亂。如果我們不來,這場戰爭是不是也可以避免?這些人也就不會死了。
忽然眼前一黑,一隻溫暖乾燥的手矇住了我的雙眼,盛君川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別看。”
淚水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我感到全身發冷,顫抖地說道:“阿爾斯楞一家、還有車古國的這些士兵、百姓都是我害死的……”
“不是。”盛君川瞬間便明白了我的心思,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我的話,拿開了遮住我眼睛的手。他俯下身子,按住我的肩膀,雙眼真摯地直視著我,誠懇且認真地說道:“不是你的錯。巴圖與建平勾結多年,早就有了反意。就算我們不來與車古國談有關商貿合作的事,巴圖也會發動叛亂,這是註定會發生的、避無可避的事。所以,你不必把這些人的死都算到自己頭上。”
“可是……”
“沒有可是!你聽我說,你永遠都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明白嗎?”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為我拭去了臉上的淚痕,“世事如蒼狗,生命終凋零。人世間的事本就無常,過去的事已經發生了,不管你是自責還是愧疚都已經改變不了任何事,更何況這本就不是你該承擔的責任。你現在必須振作起來,未來的事才是我們現在能決定的。你別忘了,我們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我兀自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抬起頭對上盛君川那雙閃著耀眼光芒的眼睛,彷彿瞬間就充滿了力量。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對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堅定地說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了。”
蘇赫巴魯酋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