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光滑如鏡面的桌前,林遲深吸口氣,緩緩翻開日誌封頁。
忽然之間,林遲的面色變得凝重。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文字,而是大團的墨漬。
奇怪……
往後翻了幾頁,依舊是同樣的情形,日誌的大半都被汙漬掩蓋,其中不少甚至被黏在一起。
捧起日誌本又快速翻動一遍,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林遲硬是沒有找到一處能入眼的地方。他回頭看向側後方站著的女僕,問道:“除了我以外,還有人動過日誌嗎?”
“不會的。”瑪麗歪著頭抬手晃了晃,說:“主館只有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和我有權進出,哪怕是送餐的僕人也僅限於門口。”
怪了……林遲又看向手中內容損毀嚴重的日誌本。
——自己的酒品一向很好,就算喝的爛醉如泥也只會乖乖酣睡。再者說,即使自己做出了過激舉動,同處一室的瑪麗也不會放任自己破壞才是。
現在的情況簡直像是有人為了掩飾什麼而故意損毀日誌,但轉念一想,如果真是為了達到目的,為什麼不乾脆拿走或是燒燬,偏偏要用這種費力的方式?
而方才窗外那一閃即逝的紅光也令他十分在意。看來這些種種不光是宿醉帶來的錯覺,今早醒來之後,的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嘖。還真是皮糙肉厚啊。”
李國盛用力甩動已經發麻的右臂,方才為了確認林遲是否完全陷入領域,他赫然是運起八分力照著林遲腦門打出一拳!
可結果呢?只是在林遲額前印下一塊兒紅印而已。
還不等他重整旗鼓,卻突然發現身前陷入昏迷的林遲有了
甚至由於林遲自身的某種被動反擊能力,李國盛差點因反應不及時被突如其來增生的觸手捅個對穿!
“該死,果然不該託大。”
不遠處,林遲胸前增生的觸手並未收回跡象,就那麼不自然的遊弋。
這是一種顯而易見的警示,哪怕林遲本人的意識宕機,任何敢於近身攻擊的人也會被無情撕碎!
“罷了罷了,誰讓我倒黴一開始就遇上了你這種怪物。”李國盛一邊搖頭一邊掀開衣裝,兩側內襯赫然裝滿了各式卷軸。
“來吧,時間還有很多,讓我看看你能撐過多久!”
“嘶……”
正翻閱著日誌的手指沒由來的感受到一陣刺痛,頗有些重量的金屬封皮一下子磕在了桌面上。
“少爺你沒事吧!”
“啊,小問題。”林遲捻搓著手指,呢喃說:“感覺像是被菸頭燙了下罷了。”
“菸頭?是什麼?”
“嗯?菸頭就是……呃,對啊,我在說什麼?”
見林遲再度陷入沉思,瑪麗有些擔憂的問:
“少爺,是不是昨晚宿醉的問題,要不您還是再休息一會吧?”
“嗯。”
話雖如此,但事到如今林遲也再不會把所有異常都歸咎於宿醉,哪怕是在完全抑制能力的情況下攝入過量,之後的睡眠當中始祖血族的妖孽體質也會完全將有害部分從體內排除。
不過,自己真的是所謂的跨國企業繼承人林遲嗎?說到底——林遲這個人當真是存在的嗎?
思索間,林遲愈發感到身體不適。起初還只是頭暈目眩、反應遲緩這類正常反應,當他放下日誌掙扎著準備站起身時,意外發生了。
“啊啊啊!我的腿!”
迷迷糊糊的身體轟然倒地,林遲已經顧不得站起,只是死死的抱住右腿。一時間,肌肉的撕裂、骨骼的破碎以及火焰的灼燒接踵而來。
疼痛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幾分鐘過後,林遲心有餘悸的撩開褲腿確認,入手的觸覺告訴他,自己的腿完好無損。
“果然,有什麼不對勁啊……”
但那種感覺不像是錯覺,哪怕是嗑藥,造成的後遺症也並不會如此強烈才對。林遲開始回憶,但每當有重要的碎片浮現時,一團厚重無比的黑色迷霧就會橫亙在自己與記憶洪流之間,將之前的回憶徹底切斷。每當他開始回憶發生的事情,就算是閉著眼睛,視線都會被比眼前的“黑暗”更加黑暗的陰影所籠罩。
有某種令人絕望的,根本無法突破的障壁,正在干擾他的記憶。更恐怖的是,他的記憶簡直像是正在被特定的關鍵詞觸發一般,一旦聽到瑪麗的話語,他便會立刻回想起特定的內容。
“瑪麗,我有點事想……”
嘣。
仿若神經斷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