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變為灰色的雙眼,凝視面前的骨質牆壁,林遲搖搖晃晃的後退一步。身體靠在金屬牆壁的凹痕上,發出含糊不清的嚎叫聲:
“玩脫了……”
——最開始他本想召喚一個知名邪神出來,卻沒想到書中所寫文字盡是拉丁文,情急之下也只好硬著頭皮念出詭異的字元。
附身沒有帶來強大的力量,也沒有奪舍的感覺,而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絕對“混亂”。
首當其衝開始混亂的,是自己的五感:
他聽到了自己身體內部最細微的響聲,比如心臟的跳動、腸胃的蠕動、血液的流動、肺部的收縮。他看到了遠處景物中的所有細節,比如牆壁上的孔洞、物體表面的真菌、絲網上的纖維。他還聞到了一些一生都難忘的氣味,比如鼻腔本身的氣味。
“你沒問題嗎?”艾力克斯.墨瑟回頭問了一句。
這句話瞬間傳入大腦,令他感到針扎般的細微刺痛
被未知邪神附體的年輕男子費力的抬起頭,伸出開始變形的雙手:“我感覺……很好。”
林遲嘗試著上前一步,腳踏在堅硬的地面上傳出腐敗的觸感
——如果被邪神附身,應該是類似於“降神”那樣,意識被附體的神靈所佔據才對,不過由於“交易”的緣故,自己依然擁有身體的控制權。
不過就算如此,要操控邪神附體的身體,比起平時也困難了許多。
除了五感強化以外,他的身體也開始迅速的發生變化。
無數血紅色的觸手從面板下方“生長”了出來,在面板上覆蓋上一層堅固的猩紅“護甲”,林遲的身體上,正在發生一種類似於黑光病毒進化的過程。
但那其實並非是肉體的變化,而是類似於在身體外側增加了裝甲,由於交易的原因。雖然邪神將他徹底變成了一個血腥的觸手怪,但裡面的“本體”其實依舊保持原樣。
與此同時,他的意識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林遲,正處於一種既瘋狂又理智的矛盾狀態。
雖說混亂早已侵佔了他的思想,但和那些被邪神傳授知識之後立刻發瘋的常人不同,他的思想原本就帶有混亂的特質。
正因如此,邪神帶來的瘋狂,反而令他變得更加清醒,有一種陶冶情操的感覺。
簡單概括一下的話,他現在便是處於一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狀態……
“你確定自己真的感覺不錯?”A哥看了看自己身邊那個只能勉強分辨出人形的觸手怪。
此時的林遲,給他一種比沙耶更加危險的感覺。
這時,他發現沙耶的攻擊停止了。
吸收掉破爛不堪的骨質護盾,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剛才那個白裙少女,但她身後的血腥通道卻恢復了原狀。
這時,少女正呆呆的盯著林遲變身而成的觸手怪,以帶著些許難以置信的聲音,說出一個出乎艾力克斯.墨瑟意料之外的詞彙:
“媽媽?”
“……”
聽到這句話,一向以冷酷瀟灑的艾力克斯.墨瑟,沉默了片刻,接著突然指著身邊的觸手怪,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
“你是她媽啊哈哈哈哈哈……”
和他預想中不同,林遲並沒有否定這個稱呼,只是邁動鮮血淋漓的“雙腳”緩緩上前,伸出幾根觸手,安撫的摸了摸白裙少女的頭頂。
(阿撒託斯嗎?沒想到……)
當然,他並沒有把意識中的話說出來
依舊保有意識的林遲知道,面前的沙耶是把自己當做外神——莎布·尼古拉絲或是阿撒託斯。不過,現在可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有更加要緊的事情要去完成。
“現在回家去吧,不要再待在這個骯髒的地方了。”
化身觸手怪的林遲以嘶啞的聲音,說出人類無法理解的怪誕語言。
他隨手撕開一道空間門,將沙耶塞了進去。
“現在是時候high起來了!”
說著林遲再次撕開空間,他大步向前,走了進去。
——在兩場比賽之間的休息時間,本來還在聊天的觀眾們,突然看到競技場右上方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大洞。
緊接著,一個勉強能看出人形的觸手怪,以“神”的姿態走了出來,停留在洞窟上方的虛空中。
“……”
當這個瘋狂的生物出現的時候,在場的幾乎所有怪物的SAN值,都出現了小幅度的下降。
最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