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言語,他的內心卻認同了康斯坦丁的話。
——是的,他的確如此。
他是被遺棄者。
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
可名為楚子航的人類,早已經是遊離於社會之外的異類。
束縛著萬萬眾生的法律,在他眼中已經是需要時才去遵守、不需要時便是廢紙的破碎鎖鏈。
現世的秩序無法束縛血管中流淌著龍血的復仇者,更無法讓脫離人之道的楚子航回到過去“普通”的軌道。
他並非仰仗著自己一身暴力,從這個世界中攫取一般人所渴望的金錢、榮譽、性刺激……而是從中抽離了自己,將自己純化為了一個影子。
一個……
追逐著復仇的影子。
“並非為了自己而生存,而是隻有追逐著什麼,才能邁出腳步。”
“這就是我們真正相似的地方。”
康斯坦丁微笑著抬起右手,明亮的火光從他掌心溢位。
一些已經死滅,但卻又並非徹底消亡的存在被他所呼喚,忠誠地歸順於這位王者的威嚴。
那是鮮紅勝血,扭曲燃燒的血色火焰,被步舜和海倫娜絞殺的神侍之一——黃金鄉的追債人,火之蜘蛛的巨物、炎徵者巴拉斯特死後殘餘的精髓。
即使是在黃金鄉死去所降下的冷雪中,這火焰仍然可怖,就連注視都會令雙瞳燃燒。
但此刻在康斯坦丁的手中,這狂暴的能量卻溫順內斂得彷彿琥珀,遵循著它的意志,在空氣中固定為金屬的姿態。
物質轉化,再生煉成。
將死去神侍的龍血精髓精煉,與追債人不曾真正消失於黃金鄉的酷烈意志一同塑造,從虛無中鑄造為君王所驅使的武器。
無需其餘的動作,細膩如雕花般的龍文便刻印其上,銳利了這青銅的鋒刃。
見此一幕,楚子航雙目一凝。
能量與物質的轉化如此舉重若輕,不愧為精通鍊金術的青銅與火之王。
殘火為身、殘心為鋒,此刻誕生於君王之手的劍刃筆直如王者的脊背。
眼前的龍王立起以這身居青銅之骨的劍刃,遮住了左側的燭龍之瞳,青鳥般昂聲道:“失去了陪伴我漫長得不知漫長為何物的摯愛,繼承親人的執念,隻身踏上對命運的叛逆旅途……”
“雖然並不後悔。”
“但偶爾也想讓哥哥多看看我的努力……”
“所以,最後就以一場戰鬥作為結束吧。”
身為高貴的龍王,擁有名副其實的神之力,此刻龍王寒梅般清冷柔美的身姿,竟不知為何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鬼魂。
——的確相似。
緊握刀鋒的手臂情不自禁地舉起,風雪在他身邊掠過,楚子航心中想著。
在血脈源頭的至高者面前,體內本應如螻蟻般卑微的龍血嘶吼著,帕彌什與惡魔之名的力量寄宿其中,令他黃金的瞳染上了幾分鮮紅。
過去從失蹤的父親留下的只鱗片爪的資訊中,得知了卡塞爾學院的存在,楚子航便義無反顧地撲向了這唯一可見的燭火。
拒絕了觸手可及的愛,遠離了唯一的親人,孤身踏上了這條看不到終點的旅途。
此後,他便在刀尖與鮮血中一次次地磨礪自己,遍體鱗傷。
為了獲得能夠復仇的力量,甚至不惜摧殘自己的血肉、向龍血出賣自己的靈魂……
趁火打劫的暴亂者。
殺了。
在絕望中瘋狂的凌虐之人。
殺了。
鮮血貫穿了楚子航走入卡塞爾之後的全部人生。
求學時光沒能讓他變得更像一個人類,他像一隻無頭蒼蠅,瘋狂的追捕一個個危險的混血種犯人,期望能從學校裡、從那些紛亂的挑戰中找到半點的線索。
直到此刻,他終於有確切的希望,找到自己復仇的燈火。
楚子航冷漠的臉上,竟是多出了幾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也會加油的。”
束縛著彼此的虛無之鎖,讓楚子航感受到了此刻康斯坦丁的虛弱,彷彿一朵即將熄滅的燭光。
儘管不知道這位擁有摧毀一切偉力的神明,為何要讓自己變得如此孱弱,但是楚子航知曉此刻的自己,有了與康斯坦丁在舞臺上一戰的資格。
“我們擁有的究竟是詛咒,還是救贖”
並未因為自己的虛弱而不安,康斯坦丁笑著按著自己心口,又輕嘆了一聲:“在這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