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被黑暗籠罩的鬥獸場中,巨大的籠子上方赤紅的小蛇與黑髮青年彼此對視。
相同的黃金童中,也同樣燃燒著赤金色的光芒,如同燒盡黑暗的炬火。
對於這個聲音,楚子航並不陌生。
在路明非作為入侵者闖入卡塞爾的時候,楚子航與他戰鬥時,就聽到過這個聲音。
“我記得你……是你幫我覺醒了『時間零』”
楚子航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小蛇嘶嘶嘶地吐了吐舌頭。
「我叫妙爾。」
「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
「與我一體之人。」
——受神之垂憐,降生於世。
妙爾自從被步舜賦予了生命與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與楚子航融為了一體。
這便是步舜於楚子航身上所染的『色彩』。
“與我一體……”
從妙爾的身上,楚子航也能感覺到一種近乎血脈相連的親近感。
就彷彿小蛇並非他物,而是他遺落在外的手指、眼睛,是他本該具備的另一部分。
楚子航並不清楚,這名為「妙爾」的血色小蛇是何時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也許是數年前那個他失去了父親的雨夜,也許是他在那座迷霧之島上身受重傷的時候……但不管到底是哪一種,他都能感覺到,妙爾的身上有自己需要的【力量】。
他動了動手指,籠子上的小蛇也像是被什麼摸了摸頭一樣,輕輕地搖擺起了身體。
“你是我的一部分。”
“那麼這個籠子裡面的東西呢”
楚子航視線下移,與被覆蓋籠子的黑布後的某個存在隔空“對視”著。
直覺敏銳的他,一直都能感覺到一股赤裸的殺意存在,那沉重的喘息之物正在透過黑布,用殘忍的視線注視著他……
就像是身處籠子裡的它,才是那個掠食者。
「它也是你的一部分呀。」
「你來到這裡,本來就是要尋找它的,不是嗎」
妙爾圓潤可愛的尾尖勾起黑布的一角,那如夜的隔閡此時彷彿化作了虛幻,在蛇尾朦朧地揚起青煙,澹薄得幾乎要消失。
這似乎是觸發了某個開關。
籠子中有某物站立起身,籠罩著鐵籠的黑色遮光布也隨之緩緩地澹化消失。
楚子航也終於看到了籠中的那個身影——
全身都披著青黑色的鱗片,裂開的口中露出獅子般的尖牙,一對巨大的骨翼如同斗篷般收攏在背後,黑色的短髮在黑暗中如火焰般搖曳。
強健、枯瘦、暴虐、冷酷……
種種複雜的事物凝結成了他眼前這身形與他近似,只是面上覆蓋著鐵面般的外骨骼,看不清容貌的『異形』。
楚子航立刻知曉。
這就是『另一個自己』。
走上了墮落的龍之道的他。
伴隨著金屬被扭曲的聲音,利爪撕開鐵籠,異形的龍人走出囚禁之所。
隨後,沒有任何的言語,它便嘶吼著向著楚子航撲了過來。
在那利爪尚未臨身的前一個剎那,楚子航腦中瞬息間閃過了步舜的教導。
只要戰鬥……就好了吧
於是雨水凝結成了刀刃,名為『村雨』的妖刀落入他手中。
雷光與火焰,在這黑暗的世界裡閃爍。
妙爾盤踞在破碎的鐵籠上,眼童中流露出孩子般的欣喜。
……
……
一片漆黑,只有類似於井口的空窗撒下些許清冷的月光。
普通地下室一般的空間裡,鮮血如蝴蝶般輕舞,骨刃彈動,若有若無的哀愁歌聲迴盪不休。
源稚女正在和化形為一個頭頂光環的血色人影的血壞,聯手毆打一條白鱗的大蛇。
血壞還時不時地發出“桀桀”的怪笑,顯然對這久違的活動機會,感到好不快活。
而源稚女,也是神情輕鬆,更在血壞的指導下不斷地練習著自己神名文字的力量。
身為白王血裔,體內的龍族意志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更不用說他的精神中還寄宿著另一個惡魔的意識了。
本就在他的精神壓制下的龍血意志,近乎悲鳴。
一道道力量被少年努力地榨取,融入到源稚女略顯單薄的身軀之中。
森然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