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
這種話若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昂熱只會覺得他瘋了。
龍族的暴虐只會摧毀整個社會,有無數人會因此死去……就像是這次的事變,不也導致近百萬的人消失無蹤了嗎
但說話的畢竟是「步舜」這種來歷不明、卻擁有匪夷所思力量的存在。
昂熱也只有去思考他這句話中,是否隱藏著什麼“深意”。
步舜這次沒打算當謎語人,而是爽快地給出了答案:
“就像是往滿是沙丁魚的桶子裡面放入幾條鯰魚,這個已經沉積已久的世界,勢必會被強迫地運動起來……而一切差異,變動都會因此而生。”
打破命運的束縛,令這個被某種力量約束的世界走向不一樣的未來,這就是步舜最大的目的。
為了能夠在約定之日的將來,戰勝那擁有支配一切力量的存在……
這一點卻是沒有必要和昂熱說的,步舜現在想要的,也僅僅只是這位混血種之王按照他的意志,前往他決定的方向。
對昂熱而言,這或許也是另一種“命運”吧。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步舜還需要在這裡,告訴這位校長先生一些他需要了解的東西。
“淺薄的認知,會阻礙你前進的腳步……首先你要知道,如今在你們的世界現身的,是名為‘神侍’的青銅與火之王眷屬。”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話,卻不知為何,讓昂熱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寒意。
體內某處傳來隱隱的陣痛,似乎數十年前那哀悼之夜留下的痛楚,至今也還保留在他的血肉中,伴隨著某個關鍵詞而甦醒。
——『眷屬』
昂熱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詞,但又好像只是在某個支離破碎的夢境裡,窺視到了某種難以形容之物的一角。
“伱們應該只接觸過,下級的龍族吧”
沒等昂熱回答,步舜就意味深長地豎起右手食指,“龍族的結構比你們混血種想象的要更復雜一些,雖說不乏有次代種透過種種考驗成為龍族近衛……但諸位龍王最信任的,必然是他們親手創造出的眷族。”
“龍王、眷族、次代種、龍之僕役,龍族的社會就以這樣的金字塔結構存在。”
“侏儒、精靈、巨人、魔獸……在神話裡面留下許多傳說的諸多種族,本質上也只是從屬龍王的存在。”
“即使諾頓沒有復甦,光是他手下的四神侍同樣可以把人類的社會摧毀殆盡,我奉勸貴校不要太過小看他們。”
似是告誡,又似乎是某種嘲諷,昂熱卻無心分辨。
這些都是他無從得知的巨大隱秘,很難讓人不對輕易的講述這些內容的步舜產生“敬畏”……在他輕鬆如常的語氣裡,蘊含著的是絕對的從容,高高在上、俯視著一切。
「這個男人,是遠超人類,甚至更勝於龍的存在。」
這樣的念頭,悄然出現在昂熱心底。
而透過步舜簡單的幾句話,他更立即意識到一點——敵人的強度遠超想象。
他眉頭緊鎖,聲音不自覺地出現了幾分急切:“步舜先生,出現在聖弗朗西斯科的那個白衣女人,是北歐神話裡面的侏儒她和那個巨人比哪個更強”
步舜喝了口不知道什麼出現在他手裡的咖啡:“力量和體型沒有必然的關聯……比起葬儀官,當然是祈禱主更強。”
“要知道,她可是侍奉諾頓的大祭司。”
龍族的世界裡,祭司可不是誰都能擔任的。
龍族是徹頭徹尾的神權社會,唯一的尊主既是皇帝也是神明,由此衍生而來的『祭司』一職自然也是神聖的職業。
在昂熱讀過的文獻中,被記載的最有名的『大祭司』,便是那位與黑王齊名的白王。
白王作為侍奉黑王的大祭司,擁有著甚至與“唯一神”等同的力量,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
所以在知道祈禱主的身份後,昂熱不由得開始擔心一件事……
“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已經開始復甦了嗎!”
侍奉神明的祭司已經開始活動,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其強烈的預兆。
這位復仇者的表情瞬間陷入了黑暗,像是有一層無法穿透的陰影覆蓋了他的面孔,讓人只能看得到他那雙熾熱燃燒的黃金之瞳。
強烈的殺意與暴虐從他身上不自覺的釋放出來,甚至隱隱地扭曲了周遭的空氣。
只是這近乎實質化的精神領域,在接近到步舜身邊的剎那,就化作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