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後,依照約定李海波來到家後面的柳樹下。此時天色漸暗,寒風呼嘯著吹過,柳樹的枝條在風中狂舞。
馬全義早已等候在此,見李海波前來,他趕忙迎上前去。
李海波將一個沉甸甸布袋遞到馬全義手中,“小馬,這是我現有的全部積蓄了,你且拿去憲兵隊贖人。”
馬全義一愣:“波哥!不是借槍嗎?”
“借個屁呀,借給你去送死嗎?
你千萬要記住,不可獨自一人去贖人,把錢分散到各家各戶去,讓他們的家屬自己去贖。
並且,不可以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扎堆前往,要分散在兩天的不同時段。”
“波哥,只是有些兄弟家中親人已在戰火中離世,無家人可出面了啊!”
“若有此情況,一家最多就贖兩個,總而言之,不要引起鬼子的注意!”
“是!波哥,我懂了!”馬全義接過布袋,眼眶溼潤,聲音顫抖:“波哥,您的大恩大德,我馬全義沒齒難忘。
我這些兄弟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硬漢,今日承蒙您搭救,往後但凡您有任何差遣,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定以性命相報!”
馬全義懷揣著布袋,轉身快步離去。
李海波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望著空間裡僅存的幾十塊大洋,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片刻後,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起身來到老媽的房間。
“姆媽,這兒有五十塊大洋,您幫我好生收著吧。”李海波輕聲說道,同時將裝著大洋的袋子遞了過去。
“喲!我的乖兒子!你可真有本事,又帶錢回家啦!”老媽臉上頓時洋溢起燦爛的笑容。
她趕忙起身,輕輕關上房門,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咱可得小聲點,別讓人給瞧見了。
我這就給你找個穩妥的地兒存起來,這些錢啊,將來可是要給你討老婆用的。”
說著,老媽便挪開櫃子,翻開地板取出一個陶罐,裡面已經有一些大洋了,這些都是前段時間,李海波分兩次拿回來的,老媽數了數,笑著說:“真好!已經有一百多塊了!”
李海波看著老媽那專心數錢的模樣,心中原本因錢財散去而產生的些許惆悵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只覺渾身輕鬆自在。
他暗自苦笑,心想自己似乎與金銀貨幣犯衝,不管擁有多少,總是難以長久留存。
如今身上只剩下一些從黃三保險櫃裡搞來的法幣了,不過也有不少,好幾捆呢!雖然現在法幣貶值得厲害,但也算一筆鉅款,夠他瀟灑好一陣子的了。
也罷,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護得身邊之人周全,做些有意義之事,那便足夠了。
……
第二天,趙全貴的裁縫鋪順利開張了。
裁縫鋪就開在李海波家附近的街面上,店面不大,格局緊湊,分為上下兩層。
下層的前半部分精心佈置成了裁縫操作的空間,各類工具擺放整齊,布料有序地陳列著,牆上還掛著幾件成品供人挑選,這些成衣完美地呈現了裁縫師傅的手藝水平。
後半部分隔出了一個小廚房,炊具雖簡卻一應俱全,還留有後門。樓上則是供人居住的地方。
李海波以老朋友的身份前去祝賀,踏入店門,店內的佈置簡單而質樸,洋溢著新張的喜氣。
不多時,他便見到了趙全貴的老婆和四歲的兒子。
老趙的老婆叫朱雲秀,怎麼說呢!鄉下人,沒文化,病懨懨的,還長著副哭臉。
就是一天到晚唉聲嘆氣,對誰都沒好臉色,苦大仇深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錢不還似的。
這種面相,不適合做生意啊!
李海波作為趙全貴和朋友,滿懷熱忱地踏入店中,本以為會迎來熱情的招呼與回應,然而朱雲秀卻仿若未聞未見。
只是自顧自地低著頭,手中緊握著各類雜物,“乒乒乓乓”地收拾著,全然不顧及周圍的人和事。
嘴裡還不停地絮叨著:“在原來那地方做得好好的,非得搬到這兒來。
這地兒有啥好的?人生地不熟的,一個老顧客都沒有,房租還死貴死貴的,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喲!”
李海波滿心疑惑,不由得將目光投向趙全貴。
只見老趙站在一旁,雙手不停地搓著,臉上掛著尷尬而又無奈的笑容!
瞭解!怕老婆!
為了給老友撐場面,李海波靈機一動,轉身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