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件事後,張大魯對李海波的態度明顯有所改觀。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依然沒有讓他們進入別墅,而是帶著他們來到了門房。
門房裡還坐著幾個保鏢,屋內沒有生爐子,狹窄的空間裡瀰漫著絲絲寒意。
張大魯指了指空閒的椅子,示意李海波他們坐下。
李海波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煙,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依次給眾人散了一圈。
待大家都點上煙後,屋內煙霧繚繞。
張大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鷹般銳利,看向李海波,眼中帶著一絲審視,開口說道:“看不出來,兄弟你警惕性蠻高的?”那語氣中,既有一絲好奇,又帶著幾分試探。
李海波輕輕吸了一口煙,不緊不慢地說道:“警察當久了,對可疑人員會比較敏感。”
隨後,張大魯身體微微前傾,“兄弟們平時在那混吶?”
“我們兄弟四個都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從小在閘北混!”侯勇搶著回答道。
“在青在洪?”張大魯追問,眼神緊緊盯著對方。
“在青!”
“喲!那我們同門吶!”張大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接著說道,“混閘北,你們是跟黃三的吧?”
李海波輕輕擺了擺手,說道:“也不算,我是老青幫了,十三歲就入了門,後來去吃了幾年兵糧,兩個月前才回來。
先父和黃三還有金爺都是結拜兄弟,黃三爺見我槍法好,就給我們兄弟幾個在閘北分局謀了個差事!
昨天丁先生到閘北分局借人,金爺就把我們派來了。”
“你爹也是幫裡的老人吶?”張大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追問道。
“對,十來年前的閘北十三刀聽說過嗎?”李海波反問道。
“難道你說的是‘青幫第一快刀手’李小刀?”張大魯瞪大了眼睛,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對,那是我爹!”李海波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
“嗨!自己人吶!”張大魯興奮地一拍大腿,說道,“我也和你爹結拜過!”
“是吧?”李海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是在確認張大魯話語的真實性。
“這還有假,我張大魯,我師傅是青幫大龍頭季運卿,我和你爹一起喝過酒片過人,正兒八經燒黃紙喝血酒的結拜兄弟!”張大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喲!那我得叫您……張叔?”李海波微微欠身,顯得異常興奮。
張大魯滿臉堆笑,拍了拍李海波的肩膀,爽朗地說道:“哈哈哈!咱們江湖人講江湖規矩,你這聲叔我就應下了。以後咱叔侄倆就多親近親近,有啥事兒儘管開口。”
李海波笑著點點頭,說道:“那以後還得多仰仗張叔照應了。”
“應該的,應該的!”張大魯擺了擺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李海波微微側過身子,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張叔!您在這也是季老派來的?”
張大魯身子微微向後靠了靠,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我跟你可不一樣。
這裡是李斯群的地盤,李斯群也是季老的弟子,論起來他算是我的師弟。
我這師弟啊,那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腦袋瓜聰明得很,特別能揣摩日本人的心思,深得日本人的信重。
現在正忙著籌建特工部呢,手下急缺人物,所以季老就讓我帶著一幫兄弟過來幫襯幫襯。
你知道找你們來的那位丁先生吧,他就是李先生從民黨那邊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大人物,還是少將軍銜呢!”
“這個我知道。”李海波微微頷首,“金爺和我們說過了,丁木村丁先生以前是調查統計局三處的處長,現在軍統的戴老闆當時還只是二處處長,兩人在那會兒可是平起平坐的,沒想到如今丁先生竟投身到這邊來了。”
“嗨!那戴老千是個嫉賢妒能之輩!”張大魯不屑地啐了一口,臉上滿是鄙夷之色,“他年青時也是混上海的,當年在賭場出老千被抓了現行,差點被人砍斷手。
就這麼個德行的人,現在發達了,看不得別人比他好。
在蔣光頭那栽贓陷害丁先生貪汙,特麼的,當官的哪有不貪的,大家你貪我貪,心照不宣就是了。
結果呢!他這麼一告,害的丁先生被撤職查辦,好好的前程就這麼沒了。”
說到這裡,張大魯頓了頓,“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得感謝那戴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