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微露,城市還未完全從睡夢中甦醒,李海波便起了個大早。
他麻利地穿上一身便裝,跨上那輛警局配發的腳踏車,在街邊的小攤上匆匆解決了早餐後,便朝著約定地點趕去。
一路上,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偶爾駛過的黃包車和早起的行人。
到達會合地點時,楊春等人早已等候多時。幾人簡單交流了幾句,便一同前往大西路67號。
剛到大西路67號門口,就見身材魁梧的張大魯快步迎了上來。
他從懷中掏出幾張證件,交到李海波手中,低聲說道:“這是臨時槍證,你們臨時先用著,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李海波接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啟一看,竟是由鬼子憲兵隊頒發的,上面還清晰地標註著使用期限為三個月。
院子裡,司機們正在預熱車輛,發動機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張大魯帶著李海波等人,來到一位頭目模樣的人面前,介紹道:“小波,這位是丁先生的貼身保鏢,周友全周哥。
周哥負責丁先生的安全,以後你們就聽他的指揮。”
李海波連忙滿臉堆笑地敬上一根菸,討好地說道:“周哥好!
我們前幾天在閘北分局見過面的,不知道還記得不?”
周友全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淡漠地說:“丁先生和李先生還在用早餐,今天兩位先生要出門拜訪要員。
你是上海本地人,對上海的道路熟,等一下就在車隊前面領路。”
李海波問道:“好的!那我們等一下坐哪輛車?”
周友全瞥了一眼李海波等人,說道:“我們只有兩輛車,坐不下你們這麼多人,你們不是有腳踏車嗎?
就騎著腳踏車在前頭引路!”
李海波一聽,面露難色:“騎腳踏車啊?
我就怕腳踏車速度慢,耽誤了兩位先生的行程。”
周友全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那你們就騎快點!”
李海波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把話嚥了回去,心中暗自叫苦。
就在李海波和周友全交談的當口,丁木村和李斯群雙雙用完早餐,從屋內穩步走了出來。
兩人身著筆挺的西裝,神色冷峻,徑直上了車。
周友全湊近車窗,和車內的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後轉過頭,扯著嗓子對著李海波喊道:“小波!去虹口區翠竹園!”
李海波聽聞心裡一沉,暗自叫苦:“泥馬,還真夠遠的。”
大西路地處滬西,而虹口區已快到滬東了,要前往那裡,幾乎得橫穿整個公共租界。
若走霞飛路轉四川路抵達虹口區,路程倒也不算太過遙遠。
可要命的是,在公共租界持槍必須要有公董局巡捕房頒發的槍牌,而他們這些人,顯然大部分都沒有。
如此一來,就只能繞道而行。
走中山路,途徑閘北,過八字橋後才能到達虹口區,這路程一下子就遠了一倍不止。
無奈之下,李海波幾人只能騎著腳踏車在前面艱難引路。
冬日的寒風如刀子般割在臉上,李海波回頭望了望身後那輛穩穩行駛的汽車,又看了看身旁同樣一臉無奈的兄弟幾人,心中一陣無力吐槽:“特麼的,怎麼感覺不管到哪兒,都是當炮灰的命呢!
這騎在腳踏車上,無遮無攔的,真要是碰上刺客,最早丟命的肯定就是我們吶!”
他正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的汽車不耐煩地按起了喇叭。
侯勇氣得罵道:“特麼的,王八蛋,這是嫌我們騎得慢了!”
李海波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那就騎快點吧!”說罷,用力蹬了幾下腳踏車踏板,加快了速度。
一路奔波,當車隊終於抵達虹口區翠竹園時,李海波幾人早已累得雙腿發軟,幾乎連從腳踏車上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丁木村和李斯群推開車門,雙腳穩穩落在地面,沒有絲毫停留,便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進了翠竹園。
此時,坐在路邊稍作休息的李海波,悄然開啟了“順風耳”技能,全神貫注地監聽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進入翠竹園,丁木村和李斯群被一位身著精緻和服的女子引領著,踏入了一間茶室。
茶室之中,榻榻米平整鋪就,幾扇木質拉門透著溫潤的光澤,將室外的喧囂隔絕在外。
角落裡,一座古樸的銅質香爐正嫋嫋升騰著淡雅的檀香,與四周懸掛的水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