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了也忍著!”
陸小少爺別過頭去,像是賭氣。
沈光赫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動作很輕柔,生怕弄到他受傷的腿。
“腿疼嗎?”
陸澤軒不答。
“說話!”沈光赫厲聲!
“你兇我!”
陸澤軒高調門嚷道。
“兇你怎麼了?”
陸澤軒眼睛都紅了,一股子委屈湧上心頭,眼淚頓時就變得不值錢,似乎又倔強地不敢讓眼淚下來。
一個大男人,哭了算怎麼回事。
他又不是女人。
可是,腿好像有點疼。
不只是腿,好像哪裡都疼。
心也疼。
都是沈光赫給氣的。
“讓你出院養著,不是讓你帶著個石膏腿到處跑。還敢坐那輛車出來,你坐裡邊,腿能舒服嗎?”
沈光赫的聲音有些冷,一副訓人的模樣。
陸澤軒到底是沒有忍住眼淚,熱淚滾下來,可是把小少爺給委屈壞了。
“老子舒不舒服,幹你屁事。你他媽的都要結婚了,管得著我的事嗎?
老子就是瘸了,那也是我的事。怎麼著,想讓我賠你那幾輛車,你他媽的休想。老子送的車,想砸就砸......”
沈光赫看著眼前的渾小子,滿嘴‘老子’‘你他媽’‘我他媽’的。
打一頓吧,捨不得。
罵一頓吧,再給哭個稀里嘩啦,他又不太會哄。
只得悶悶地嘆了口氣。
“你嘆氣個屁,你都要當新郎入洞房了,你高興著呢。”
“陸澤軒,你不是孩子了。”沈光赫冷冷提醒。
“不是孩子怎麼了?我要是孩子,我就拿塊磚頭砸你後腦勺。
結婚這麼大的事,你他媽的都不跟我說一聲,還得讓我從新聞上知道。
沈光赫,二十幾年了,你拿我當過兄弟嗎?
是,一直都是老子追在你屁股後頭,我討好你,我粘著你,但哪怕是一條狗跟你身邊麼多年,你多少也該有點感情,我他媽的連條狗都不如嗎?”
沈光赫看著委屈壞了的陸小少爺,好像很多年沒見他哭過了。
以前,在大院裡被別的孩子欺負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淡淡看著。
他不會像陶京墨那樣跟陸澤軒說,拿磚塊砸人頭,他也不會上前幫陸澤軒。
因為他覺得,自己不強,單靠別人扶,是永遠扶不起來的。
陶京墨教陸澤軒的是狠,是以牙還牙。
他淡淡看著,他僅僅只是不喜歡一個太弱的笨蛋。
而且這個笨蛋還總哭鼻子,跟個姑娘似的。
但這個笨蛋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尾巴,他也說不清楚。
每年他父親忌日的時候,這個笨蛋都會小心地陪著他。
就連這個笨蛋後來出國讀書,也會在他父親忌日的時候專程飛回來。
會陪他去掃墓,會在父親的墳前承諾:叔叔,你放心,我肯定保護好赫哥,絕對不讓別人欺負他。
真是蠢得沒邊了。
他能保護誰呀?
哪怕他總是嫌棄陸澤軒,但陸澤軒也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
“狗,是不會哭的。”沈光赫說。
“沈光赫,你他媽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陸澤軒破防了。
本來只是流眼淚,讓沈光赫這一說,直接大哭起來。
沈光赫也不哄,就那麼蹲在沙發邊,而陸澤軒越哭越來勁,像是在跟他較勁一樣。
“行啦,真醜!”沈光赫聽得有些心煩。
陸澤軒哪裡聽得這話,順手就推了他一把,沈光赫蹲得腿有點麻,一下子沒穩住,就那樣坐在了地上。
陸澤軒突然止住哭聲,怔怔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沈光赫,然後罵了一句:“狗東西!”
“我訂個婚,就成了狗東西。陸澤軒,我快三十了,不該成家嗎?”
他是很認真地問陸澤軒,這話倒也真把陸澤軒問住了。
小少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老子是不讓你成家嗎?你愛娶誰娶誰,我管不著。
但沈光赫,老子的事沒有一件不跟你說的,你這麼大的事,跟三哥說了,卻沒跟我吱一聲,是我不配嗎?
老子提前知道了,是能搶了你媳婦,還是能壞你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