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車上,商陸一直沒說話。
他其實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沒有說。
本來頭上就有傷,今天又忙了一天,中午也沒得休息。
他都不知道是頭上的傷口疼,還是單純的頭疼。
剛才又聽了張洋與陶京墨的那些話,胸口就跟堵了塊石頭一樣。
前世是他連累了張洋,而這一世,他照樣給張洋添了麻煩。
重活一世,他欠的,他都想還。
但張洋的債,要怎麼還呢?
心思重,想的問題也太多,加上又太過勞累,回到幹休所後,商陸就又發燒了。
醫生過來掛了水,又叮囑陶京墨,最近別讓他勞累,也別讓他受涼。
陶老爺子也把陶京墨給罵了一頓。
自己的人都不心疼著,還讓商陸帶著傷去工作,問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在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呢?
他就是很喜歡,很喜歡。
他從未來像喜歡商陸那樣喜歡一個人。
前世是這樣,這一世更是。
商陸出了很多汗,陶京墨打了熱水來給他擦了擦身子,這才發現,那枚他親手做的戒指就掛在商陸的脖子上。
他以為商陸根本不會戴的,原來一直戴著。
戒指就垂在胸口的位置,離心臟很近。
血紅的寶石,就像一顆鮮活的心臟一樣,他看著看著眼睛就溼潤了,低頭在商陸胸口親了一口。
這一夜,陶京墨又沒睡覺,就那麼守著商陸。
天明時,手機裡收到了沈光赫的一條資訊。
“老三,那晚在白鶴嶺,商陸是來交代後事的。
他想把仿生鳥交給我,說他若不在了,讓我替他去參加三月的人工智慧大賽。
你們之間的糾葛,我沒資格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他的性子很倔,你別把他逼得太狠了。”
交代後事?
這幾個字真的刺痛了陶京墨的眼睛。
所以,在商陸看來,他回海城來,自己就活不了,這才跟沈光赫攤牌,更主要的是交代後事。
而他的後事裡,只有仿生鳥。
沒有父母,沒有親友,更沒有想過自己要活下來。
陶京墨,你在他眼裡,就是個殺人犯,就是個兇手,就是隻要你生氣不高興了,就會要他命的狠人。
“商陸,”他拉起了商陸的手,輕輕地用自己的臉在對方手背上摩擦。
商陸睡了十幾個小時,這一動,自然也就醒了。
只是,他沒有睜眼。
“我到底該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商陸仍舊裝睡。
“我真的很喜歡你,特別喜歡。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我該死。你隨時想殺我都可以,但我發誓,哪怕你把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我欠你的,我還。”
商陸心想,我能把你千刀萬剮?
我這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能把誰怎麼樣?
“商陸,你永遠都別怕,我不會傷你。我一定改,我若再犯一次,不必你動手,我自己把自己解決了。”
他捧著商陸的手,狠狠地親著,眼淚落在了商陸手上,商陸感覺到了溼潤。
信嗎?
其實對於現在的商陸來說,無所謂信與不信。
反正都逃不開。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仿生鳥做得更完美。
那天見過裝備部的人之後,在他重活一次的人生裡,彷彿注入了新的希望。
可以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可以讓自己前世所學所知,在某一個領域裡有更多領先世界的可能。
這是很熱血的事。
而這種熱血,在某個瞬間甚至讓他忘卻了前世的那些苦痛。
所以,哪怕高燒醒來,身子還沒有怎麼好,頭上的傷也有些疼,他仍舊想更快完成幾項實驗,因為心頭的那團火一直在燃燒著。
但是,現實的問題其實也是躲不開的。
“陶京墨!”
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啞。
陶京墨趕緊抬起頭來,眼睛還有些紅,淚痕未乾。
“醒了?是不是餓了?”
“給我倒點水。”
陶京墨趕緊倒了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