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最深處,有一座山,名叫青邙山,被玄學占卜之人公認為是大周之龍脈所在,因為大周曆代帝王,包括太祖太宗在內,無一例外均安葬於此。
青邙山高聳入雲,且三面懸崖,只有南面有一條長長的青石大道可以進出,道路兩旁種滿了松柏,每棵樹下都有一座青銅古燈,昏黃的火焰從大周太宗元年開始一直燃燒到今天,不分晝夜,寓意著世代永昌、薪火不斷……
此時,一輛玄色的馬車在夜色中緩緩前行,辦著馬車頂上叮嚀的銅鈴聲,後方層層疊疊的宮殿瓊樓已遠的看不到影子,不多時,山門口一個偌大巍峨的白玉牌樓映入眼簾,月色下,牌樓上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分在清晰:
“英魂永繼,萬世恆昌!”
申血衣偏頭看了看一臉肅穆的秦夜,心中那點激動慢慢按耐了下去。
馬車繼續前行,秦夜的雙眼忽然頓住,因為前方的白玉牌樓下,突然詭異地出現了一條人影,那人來的沒有聲音,沒有徵兆,與夜色密林融為一體,彷彿本來就站在那裡等候多時,他穿了一身寬大的的黑色烏羽長袍,遮掩了身形樣貌,只露出一雙冷如風刀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人的脾肺心肝……
秦夜緩步上前躬身見禮:“劍四先生,在下奉命前來,還請先生代為領路。”
那被他稱作劍四的人不發一語,只掃了一眼秦夜和申血衣,剎那間周圍清風驟停,兩人瞬間如墜泥潭,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身子被禁錮在了原地,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接著那人又偏頭看了看馬車,這時馬車裡傳來了陳煜的聲音:“是寡人吩咐的,申血衣可以留在這裡,你且領路吧!”
“是”
那人應了一聲,便轉身向山上走去,他腳步緩慢,卻一步三丈遠,在陡峭的山間行走,亦如履平地,宛如鬼魅無常。
“你在此守候。”
“是,大人!”
申血衣將已經暈過去的白諾城放在秦夜的背上,隨後便看著仁宗皇帝和秦夜隨那人向山上走去。
直到人影遠去,周身壓迫的氣勢才瞬間煙消雲散,申血衣輕輕抬手,風繼續吹,落下的葉已碾成了灰……
剛入山中,一股陰冷潮溼的氣息便撲面而來,白諾城悠悠轉醒,他偏頭看了看陌生的山林和兩旁不斷出現的巨大墓冢,拖著沙啞的聲音問:“老王八,你要帶老子去哪?你還不殺我,是等著我將來將你碎屍萬段嗎?”
秦夜不敢說話,前方領路的劍四微微回頭看了看好似奄奄一息的白諾城,又回過頭去。
陳煜冷笑出聲,“呵呵,寡人等著,不過如今你修為盡廢,如何報仇?想要報仇就好好反省,好好學學權謀恩威之道,再來找朕吧!”
夜風呼嘯,白諾城冷眼凝視許久,忽然一縷清風被極速壓縮成劍,陡然提速向身旁的陳煜斬去……
“陛下小心!”
蟬潭心劍,如此之近,等秦夜察覺出來,為時已晚,立時驚呼一聲。
陳煜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可是那道藏在風中的劍氣還沒臨身,就忽然散去。白諾城努力地偏頭看向前方仍舊緩步前行的劍四,心中震驚不已,嘴上仍舊罵道:“又是一個愚忠不悟的狗官!”
劍四也不回頭,也不說話,仍舊向前走。陳煜全身冷汗直流,怒不可竭的質問秦夜:“朕不是讓你廢去他的修為了嗎?”
“陛下贖罪,微臣確實已經廢了公子的氣海丹田,剛剛那一劍是用的胸中之氣,催動的禪潭心劍,看樣子,是最後一道劍意了!”
夜風很冷,可秦夜的額頭上依舊冒出了更冷的汗。
“哼,”陳煜冷哼一聲,再看白諾城時,心中那半點的柔情也徹底抹去,呵斥道:“逆子,你久在民間、太過頑劣,寡人會讓你好好嚐嚐天子之怒,好好學學忠君順意之道,寡人等著你來求我!”
白諾城聽了這話,掙扎著還想回擊怒罵,可眼前出現的景象忽然讓他神色俱凝……
墓冢,不是一座兩座,而是成百上千,參天巨樹後,一座連著一座,一層隔著一層,漫無邊際,全是大如山丘一般的墓冢。
“大周第十七代凌王之墓!”
“大周第十四代慧帝之墓!”
“大周第二十五代明宗之墓!”
……
山與林之間,夜與月的夜晚,一座座墓冢石碑不斷印入眼簾,看著這些墓碑,好似一個個巍峨的君王站在眼前,凝視著後輩子孫。
白諾城瞬間反應過來,“大周皇陵,看來他還是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