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著窗外的青松懸崖,聽著山間的猿啼鳥鳴,不覺有些失神,那感覺就如同回到了久別的故鄉,心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秦且歌的步伐很輕,幾道家鄉特有的小菜極盡了她所有的手藝和心思,一壺酒溫熱的恰到好處,壺嘴裡溢位的酒香瞬間將屋子哄得溫存了起來。
“公子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秦且歌猶豫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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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諾城回過神來,看了看她,點點頭,又回頭望向窗外的山崖,答道:“我想報仇,但是我不想對不起她!”
秦且歌不知道他口中的報仇,是跟誰,但是卻很自然的認為白諾城說的“她”,自然指的柳琴溪,於是她問:“白公子的仇人是誰,跟柳姑娘有關係嗎?”
白諾城的身子忽然一顫,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他覺得他的的仇人是陳煜和唐依依,但是對不起“她”,這個“她”,就在他剛剛說出口的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閃過的卻不僅僅是柳琴溪,還有蕭臨晨,和顧惜顏……
顧惜顏,如果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麼,有顧惜顏的地方,就有蜚語流言,他白諾城也難逃此俗。
“應該說是我的身生父母!”白諾城說得很輕,氣息卻很沉重。
秦且歌雙眉輕挑,接著便坐在他的身旁,看了看他二人在月光下並列緊靠的影子,說:“公子跟妾身以前很像,妾身以前也恨我的父親!”
白諾城偏過頭來,略有些震驚。
秦且歌淡淡一笑,又道:“妾身幼年時,父親嗜賭成性,把家裡的田畝祖產輸光了不說,甚至連家母也被她逼的走投無路、跳崖自盡,後來他依舊惡習難改,次年,我也被她輸給了別人,只有區區十兩銀子!”
白諾城眉間微凝,不敢說話。
秦且歌將河風吹亂的青絲挽在耳後,繼續說道:“後來,妾身積攢了銀子給自己贖了身,就想返回家鄉報復他,可是等我回去時候,發現他已經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加上破衣襤褸、三餐無繼,就連村頭的幼童也常常欺負他,就在那一瞬間,妾身竟然就原諒了他,什麼仇什麼怨,都忘的一乾二淨!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骨肉親情。”
“骨肉親情?”白諾城愣愣地有些失神,許久才咬著牙說:“或許吧,不過,就算是,教我養我的母親也已經過世了。他們,不配!”
秦且歌看著白諾城,感覺他雖然面色沉靜如海,但眉宇之間的怒火已遮掩不住,好似要把乾坤燒了窟窿,任憑這一江的柔情也不能將它澆滅……
氣氛瞬間凝固,直到秦且歌為他鋪開一張小毯,搭在膝蓋上,白諾城才轉過身來,輕輕地問:“嚇著你了?”
秦且歌搖了搖頭,“沒有,公子英雄無雙,劍法超群,沒有什麼能攔得住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千萬小心!”
白諾城笑了笑,又道:“勞煩您取些筆墨來,我不能白吃您的酒菜,白聽這裡的曲!”
秦且歌站起身來,應聲離去,只片刻便已經取來了文房四寶,鋪在酒桌上。
白諾城端起酒壺,一飲而盡,隨即便寫出一篇文字,抬頭寫的《燃情》:
說什麼門當戶對定良緣,
滿口的青梅竹馬月老牽。
不過是含金戴玉貴公子,
怎牽的縱馬躍澗女裙邊。
苦雨悽風,再擋不住痴心如癲。
蜚語流言,如何此情只增不減?
你若知我心,我願燃我情,
從此後,這世間,
我只有你痴,你獨得我憐!
任它披風飲雨也不疲倦,
笑她束髮單驥獨過千山。
謝天意憐人惜緣做美眷,
恨無常嫉愛妒情斷紅線。
奮不顧身,哪怕萬水千山阻斷。
情烈似火,焚盡世間所有牽絆。
你若知我心,我願燃我情,
從此後,這世間,
我只有你痴,你獨得我憐!
哪怕黃泉乾枯、九霄雲斷,
任他天崩地裂、滄海桑田。
縱然白骨成灰,便是魂飛魄散,
不過是奈何橋上,你我從頭再見!
無非是勾欄糟粕顏色賤,
逃不過貪生懼死肝膽孱。
哪來的知書明理豪傑氣,
怎消受無瑕美玉痴心戀。
雲泥有別,奈何有情花有情翩。
宿命無常,偏叫金玉情深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