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物歸原主便好。”
見趙錦安無糾纏的跡象,衛琳琅暫且放了心。
趙錦安適可而止,容恪也沒必要自降尊貴同他爭執些什麼,洋洋灑灑下了樓。
本來,衛琳琅是捏著他的衣袖的,他瀟瀟灑灑一揮袖,掌心迅速落空,礙於眾多外人在場,她權且息事寧人,提裙遠離這“不祥之地”。
夜色蒼茫,皓月當空。
衛琳琅圓睜著眼,偷偷觀察屏風外側臥著的背影。
從中午到現在,容恪一句話也沒和她說過,彷彿在為趙錦安的事而負氣,她彼時感覺窩火,秉持清者自清的想法,不低頭不解釋,眼下卻覺不妥:他是侯府之主,若想在侯府立足,絕不能惹毛了他,據理力爭還是有必要的。
衛琳琅吁了口氣,試探道:“侯爺睡著了嗎?”
一室靜謐。
容恪醒著,她有數。
她揭開被子起身去屏風外,屈膝跪坐於他後腦勺的地板上:“侯爺這是在跟我賭氣嗎?”
尾音砸地,無人應答。
“侯爺這是何必呢?我相信您和陳三小姐只是普通交情,那您就不能信我一次嗎?我又不是撒謊精,謊話連篇,我和那公子當真清白。”她也是一時激動,下意識搬出陳修宜來為自己開脫。
“我不聾,你不用在我耳根子邊磨牙。”容恪正過身體,鳳眼內汪著不耐煩,“還有,誰允許你再三把旁人和我扯上關係的?”
衛琳琅有幾分委屈,邊撕拽寢衣上的飄帶,邊嘟囔道:“侯爺好生霸道,只許您同人遊玩,不許我同人講話,完事還不給我證明清白的機會。”
慣以情緒寡淡聞名的容恪,此時也面露不虞:“你就這麼喜歡將我和別人安在一起?或是說,你對白日那小子起了惻隱之心?”
“侯爺別太過分了。”衛琳琅竄將起來,水杏般的眼充滿難以置信,“好好的汙衊我做什麼?我坦坦蕩蕩,虧心事未做過一件,侯爺實在懷疑,大可安排人手去查證,反正您權勢滔天,哪個地方出點雞毛蒜皮的動靜能瞞得過您?”
她發這般大的火,容恪始料未及,更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不覺冒犯……換做以前,何人敢當著他的面輕狂至斯,他抬腿就是一記窩心腳,怎到她身上,就變了?
容恪緊繃著張木頭臉,衛琳琅恍然驚悚,真真犯傻了,他可是掌握生殺大權的貴人,緊捧著還來不及,她怎麼敢出言不遜?
料及可能闖下彌天大禍,衛琳琅轉怒為悔,才剛先聲奪人的氣焰蔫兒了下去,紅嫩的嘴皮子藏在上下牙關中間,咬得煞白。
“突然啞巴了?”她縮頭烏龜的模樣戳中容恪深不見底的笑穴,但不加掩飾地發笑並非他的行事風格,那淺淺萌芽的笑意便被決絕地壓了回去,他威嚴可畏的形象未被破壞,“派人去調查你和那小子?我是閒的不成?別太高看自己。”
聽他一如既往地嘴毒,衛琳琅肯定,這回的口沒遮攔,大抵是應付過去了。
“侯爺教訓得是。”她謙遜有加道,慢慢退後,“您請安歇,妾不吵您了。”
容恪哪還有閉眼休息的興致,一撩被子,趿鞋披衣走了。
衛琳琅踮腳尖伸脖子,張望見對面的書房亮起燈,撇嘴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