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纓也能看出,此女並非歹人,只是被逼的家破人亡才鋌而走險。
宋雲纓問道:“你想要為父申冤是好。但你可知,這樣魯莽行事,只會害了更多人?”
女子一愣,“若是正道走得通,誰願意做這勾當,那姓沈的草菅人命,宮裡又有皇后撐腰,欽差都奈何不了他,我們別無選擇。”
宋雲纓說出要害,“你若真殺了沈家人,那些貪墨的銀子和你父親的清白才再也追不回來。因此而受苦的百姓,也永遠無法得到補償。”
女子聞言,神色有些動容,“那你說怎麼辦?”
宋雲纓趁機勸道:“你若願意,可以幫我一起,將這些銀子追回來,還給百姓。”
女子沉默片刻,“怎麼幫?”
宋雲纓站起身,從袖中拿出一隻匕首,遞給她說:“挾持我。”
女子驚訝地看著她,“什麼?”
“不是想出去嗎?”宋雲纓道:“我可不能正大光明的放你。”
女子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好,只要能讓那些貪官得到應有的懲罰,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接過匕首,抵在宋雲纓的脖子上。
宋雲纓故作驚慌,對門外喊道:“來人啊,救命啊——”
知州大人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啊?沈夫人。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頭,你敢傷沈夫人一根汗毛,我殺了你全家!”
女子冷笑,“少廢話!都給我滾開,備好馬,不然小心我刀劍無眼!”
宋雲纓大喊,“還等什麼,快去啊!”
知州大人連連點頭,“是是是,下官這就安排。”
在知州大人的安排下,女子挾持著宋雲纓走出了死牢,上了馬車。
宋雲纓一路上演得投入,彷彿真的成了人質,這才糊弄過官差。
出了城,女子帶著宋雲纓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山林,她停下來對宋雲纓說道:“你究竟是誰?”
“和你一樣,看不慣世道不公,嫉惡如仇之人。”
見她不願吐口,女子又問:“你真的會幫我們清河嗎?”
“當然,我一向言而有信。”
女子想了想,“好,那容我回去說服他們。”
兩人約好在西山礦洞相見,便分手了。
回到客棧,宋雲纓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獨孤羽,而獨孤羽這邊進展的也順利。
他說:“我已經讓知州把挾持的孩子都放了,一共十六人,都是清河官員的孩子。”
看來,這國舅的身份是好用。
宋雲纓問道:“王爺,你可真想好了嗎?這是沈家,一旦暴露,對咱們譽王府無疑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沈家是皇后黨,而皇后唯一的兒子又是獨孤羽。
譽王府和沈家是千絲萬縷的聯絡,任何一邊出了問題,對另一方都是沉重的打擊。
獨孤羽倚在臥榻上,神色釋然,“大不了失了勢,不做太子。”
宋雲纓知道,他對東宮之位的渴望沒有那麼深,否則以他的城府,前世早該爭到手了,哪還輪的到獨孤侃撿漏。
獨孤羽見她不出聲,問道:“怎麼,覺得自己當不了太子妃,難受了?”
當然難受。
她此生就是為奪位復仇而來,否則,又讓獨孤侃那個奸邪小人當了太子,她還不得活活氣死。
宋雲纓沒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
他笑笑,“世上事,若都能兩全,哪來那麼多遺憾。”
*
翌日,獨孤羽二人按照約定,駕車來到了西山。
宋雲纓說:“我看了賬冊,此處是清河最早發現的銅礦坑,不過兩年前已經荒廢了。”
此處人跡罕至,四周荒涼,只有一座廢棄的銅礦坑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和死亡的氣氛。
一陣風吹過,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臉上戴著一張猙獰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
旁邊還站著昨日被宋雲纓放走的女子。
她說:“哥,是他們。”
“很好,很守時。”黑袍人的聲音沙啞,彷彿刻意掩蓋著什麼。
獨孤羽將銀票放在地上,“人呢?”
黑袍人回手指了一指。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孩子蜷縮在那裡,眼中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