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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是我妻子,對你好,還需要理由嗎?

於是找補道,“哦,那你們祭拜,我先去瞧瞧你們回宮的馬車備好了沒。”

宋父走後,獨孤羽整理衣袍,畢恭畢敬地為逝者進香,行跪拜行禮。

青燈燭光下,尤顯得他孑然一身。

宋雲纓想,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這樣尊貴的人,上拜天地神明,下跪祖宗父母,何時在臣子府上卑躬屈膝?

她是感動的。

她扶他,“殿下,地上涼,先起來吧。”

獨孤羽心細如髮,“你孃的牌位瞧著嶄新得很,不像是享了長久的香火。”

宋雲纓仔細擦拭著金絲楠木雕刻的牌位,“已經很好了,就這……也是拖了殿下的福。”

獨孤羽自幼長在宮裡,女子到死也沒名份這種事,見也見多了。

他大概猜到了其中一二。

“你爹雖然官做的大,心眼兒缺小。”

父親不但心眼小,還心眼多。

“這世上,只有最沒出息的男人,才會委屈自己的女人。”獨孤羽說。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他這麼想。

前世,宋雲纓也是當上太子妃後,才把母親的牌位請回宋府。

天下男人大多覺得,委屈,是女人天生該學會的品行。

作為男人,讓女子仰慕、妻子順從才是正理。被女人拿捏,拘泥於兒女情長是沒出息的表現。

獨孤羽眼神落在邊角落灰的牌位上,“宋子游?這是誰?”

聽著像個男子的姓名。

“是我弟弟,”宋雲纓不由得一陣酸楚,“我爹說他早死了,可我不信。”

“你還有個弟弟?”

滿城皆知,宋國公只有四女,並無兒子。

宋雲纓點頭,“但很小的時候就走丟了。”

那時孃親重病不愈,宋雲纓和弟弟要靠在藥房搗藥、幹粗活給孃親換藥錢治病。

孃親的怪病用藥及貴。

藥房掌櫃嫌這是個填不平的窟窿,就把他們姐弟倆趕出了藥房。

在一個雨天,弟弟留下二十兩銀子和一封書信就不見了。

宋雲纓這才知道,弟弟是賣身救母。

這二十兩,是他的賣身錢。

此後,她再也沒見過弟弟。

當初宋父之所以願意把年幼的宋雲纓留在了國公府,也是在意他這個兒子。

宋家不能無後。

想著只有宋雲纓知道兒子的模樣,起初宋父還哄著她問尋下落,派人出去找。

直到發現宋雲纓對此也一無所知,才徹底失去了耐心。

再後來,就是打聽到買家在饑荒年全家都餓死了,宋父不得不接受了兒子早夭的現實。

獨孤羽問她,“還記得你弟弟的樣子嗎?”

宋雲纓知道他是一番好心,“沒用的,十幾年了,就算他活著也早就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獨孤羽自有辦法,“去叫人準備紙墨。”

她雖然不知他有何用意,可也叫奈奈按吩咐去做。

書房裡,獨孤羽執筆揮毫。

宋雲纓一邊研磨,一邊按照記憶裡的模樣描述著,“眉毛略高,鼻子這裡再挺一些,眼睛再大一點……”

獨孤羽作畫的時候,極其認真。

燭光在他額髮上暈出一層微黃,眼神深邃,下筆如有神。

“好像啊。”

宋雲纓不禁讚歎。

從前只聽說九皇子尤擅丹青,卻不知他功力如此之深。

獨孤羽先是按照宋雲纓的描述,畫出了她弟弟小時候的樣子。

再根據小時候,推測描繪出了弟弟十九歲的模樣。

宋雲纓拿著兩張畫對比,一時激動得很,“殿下真是妙手丹青,連我都覺得子游近在眼前了。”

獨孤羽收筆擦手,“暗衛的朱統領欠我一個人情,他的眼線多,明日我親自把畫給他,人是死是活,總比你在這兒瞎猜的好。”

他願意親力親為,也是為了保全宋家和她的名聲。

自打宋雲纓要嫁到宮裡,不止一人告訴她,九皇子性子孤傲冷僻,沒有一絲人氣兒,是塊難捂熱的冰石頭。

這幾天短暫的相處,她發現他也並非傳聞中那麼冰冷。

她不禁問,“殿下,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獨孤羽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你是我妻子,對你好,還需要理由嗎?”

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