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吸一口。
他在濃重的煙霧裡看見了秦渺。
“……秦小姐?季嶼川喊你來的?”
“來見老爺子最後一面。”
秦渺站在他旁邊:“醫生怎麼說?”
季飛眯著眼:“多器官功能衰竭。”
沉默了一會兒。
他忽然又道:“你說,如果我申請解剖遺體,他們會不會答應?”
秦渺微怔。
明白他是發現了某些東西,所以才會有這個想法。
季飛並不想得到秦渺的回覆。
因為他很快又木著臉搖了搖頭。
“算了。”
“總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即便他泉下有知,也會知道季家全是些不肖子孫。”
“不需要證據,我也會做我該做的事。”
半小時後,季嶼川從病房裡出來,他看見站在走廊窗邊的兩人,瞬間沉了眸色。
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秦渺——爺爺叫你。”
聽到聲音的秦渺回頭,病房外已經哭成一片,她走進病房後順便關門隔絕外面的哭聲,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面色枯黃的老者。
他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從前清亮的眼睛裡滿是渾濁。
秦渺慢慢走近病床,聽見老者喊她。
“渺渺?”
“季爺爺,是我。”
聽見她的聲音,老者緩緩扯出個笑。
“渺渺,你是不是在怪爺爺沒給你做主?”
說不怪?她說不出來。
說怪?她有什麼立場。
就像她本就明白什麼叫‘親疏有別’一樣。
就像從季嶼川害她,而季爺爺在他們之間保持緘默選擇季嶼川一樣。
她也選擇了自己的家人。
哪有什麼怪不怪的,他們只是都選擇了對自己更重要的。
“季爺爺,您不用擔憂我。”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讓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過得很好。”
老者又變得迷糊起來,連呼吸都變得粗啞,監測裝置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聽見動靜的醫護人員立刻衝入病房進行急救。
秦渺主動讓出救援通道,往病房外退準備離開。
季嶼川喊住她:“秦渺,我們和解吧,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能給你——我想讓爺爺安心的走。”
秦渺回身:“行啊,我要天上的鱉,海里的月。”
季嶼川皺眉:“你在開什麼玩笑?”
秦渺冷臉:“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天上沒有鱉,海里沒有月。
她和季嶼川,永遠沒有和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