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惜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悠悠轉醒。
渾身疼得要命,傷口腫脹,隱隱作痛。
奉惜睜開眼睛,一片清明,藍視已經消失,她覺得渴極了,掙扎著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她才反應過來,這杯水是溫的,溫度剛剛好。
難道是有人剛剛放在這裡的?
奉惜穿上拖鞋,忍著小腿上的疼痛,推開了病房的門。
門外還有一間,她的病房是個套間,外面的沙發上,顧清塵和丁聞同時轉頭。
奉惜愣在原地。
顧清塵緩緩站起身,手杖輕點地面,支撐著他一步步邁向奉惜。他的雙腿修長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定而沉穩,宛如行走於世間的優雅行者,不急不緩,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站定之後,他伸出手,碰到奉惜的額頭,已經退燒了。
奉惜還懵著,顧清塵推推她,輕聲道:“奉惜?”
反應過來,奉惜不敢相信,顧清塵已經能拄著柺杖走路了,“你……能走路……了?”
顧清塵稍稍歪了歪身子,奉惜堪堪能到他的下巴處,平視只能看見他的薄唇。
雙唇微動:“託小神醫的福,奇蹟出現了。”
顧清塵盯著奉惜茶色的眼睛,她也恰好抬頭,一雙清澈的眼睛裡,漸漸冒出點點星光。
奉惜覺得鼻尖微酸,雙眼顫動,聲音染上一層苦盡甘來的欣喜,“太好了。”
顧清塵摸摸奉惜柔軟的頭,溫柔地說:“你的功勞最大。”
丁聞陷在沙發裡,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顧清塵一反常態,現在變得溫柔得沒邊,他都要懷疑萬年老冰塊被人頂包了。
他輕輕咳了一聲,一個病號就已經夠難搞的了,現在面前大喇喇地站了兩個病號,馬上就要新年了,真是讓人煩惱啊!
奉惜也覺得顧清塵有點太…溫柔了,雖然平視他的脾氣也很溫和,但常常對什麼事情都不是很感興趣,冷冷的。
今天,感覺熱切得不像是顧清塵。
丁聞:“咳,奉惜你餓了吧,快來一起吃飯。”
顧清塵後撤一步,讓出空間,“吃飯吧。”
仔細算算,奉惜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肚子裡空空如也,餓習慣了,倒忘了餓的感覺。
三人一起吃著飯,像之前一樣,沒人說話,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顧清塵吃飯一向慢斯條理,總是透著一份不急不緩的從容,每一口食物都細嚼慢嚥,彷彿時間在這一刻特意放慢了腳步,不驕不躁。
奉惜偷偷看顧清塵修長指間的筷子,“清塵”兩個字碰撞又分開。
她覺得今天的氛圍很奇怪,一向快言快語的丁聞閉了嘴,把頭埋在飯碗裡,專心乾飯,很怪異。
顧清塵也是,時不時給她夾個菜,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卻給人感覺很親切。
難道是因禍得福?
這次被綁架,大機率是林冬去銀行取錢暴露了行蹤,所以被顧清塵發現了,自己也大機率是被顧清塵救了回來,現在還住在這麼高階的病房裡面。
尤其顧清塵今天一反常態,格外溫柔,奉惜忍不住去想,但是自己又很快否定了。
自己是因為長得像那位前任白月光才能留在顧清塵身邊,其實像這種大富大貴的人,隨便照顧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看奉惜吃飯吃得慢,顧清塵也不著急,細嚼慢嚥,一直等到奉惜放下筷子。
顧清塵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到奉惜的面前。
“這是你的工資卡。”
奉惜一愣,說道:“可是這個月才剛剛開始。”
顧清塵笑了一聲,“是上個月的,你很聰明,知道林冬去銀行取錢會驚動到我,想到讓林冬主動暴露。”
奉惜拿起卡,發現的確是原來那張,揣進病號服的口袋裡,“才不是我主動交給他的,我視錢如命,是他從我衣服裡翻出來的,我知道他貪婪,肯定想把剩下的錢取出來,這樣才能驚動到你。”
顧清塵面露欣賞,與丁聞對視一眼,“你賭對了,林冬的確是想把剩下的錢取出來,銀行經理直接通知了丁聞,我們這才抓住了林冬,打了幾拳他就招了。”
奉惜皺起眉,好看的眼睛裡露出不悅,“才打幾拳哪夠?我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是他打的。”
奉惜撩起袖子,指著胳膊上的傷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