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訊息,正在號召大家來南山支援,病例太多,當地的醫療系統撐不住了。”
“走不了了。”柳決明有些頹廢地說。
林北征安慰道:“沒事,我們都還好好的,顧先生更是痊癒了,這裡都是大夫,肯定沒事的。”
柳決明嘆氣,“對不起大家,是我把你們帶來南山的,但卻帶不走大家。”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皺眉。
誰能料到,會出現病毒,沒有人未卜先知。
奉惜說道:“沒關係的,師兄,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沒到最後,還說不準是好是壞。”
柳決明抬起頭,眼睛對上奉惜溫柔清澈的眸子,心中壓抑的一團陰霾散開,眼裡有了亮光。
林北征說道:“對啊,現在挺好的,我們都還不錯,一輩子也找不到這麼近距離接觸病毒的機會,我還很是躍躍欲試。”
眾人都笑了,林北征說得對,或許他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直面病毒,對於學醫的人來說,這是個機會。
晚飯的時候,大家分成了兩桌,三位病號一張桌子,剩下的五人一張桌子。
奉惜做的飯,錢空青拌的小冷盤。
大家都心情沉重,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顧清塵沒什麼運動量,吃得不多,一直給奉惜佈菜。
奉惜的碗裡像一座小山一樣,“別加了,我也吃不完。”
顧清塵停手了,“多吃點,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了。”
奉惜有些無奈,“那也不能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
柳決明看著兩人卿卿我我,迅速吃完了飯,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奉惜喊住他,“外面都封起來了,你出去幹什麼?”
柳決明頭也沒回,“柳氏有很多員工被困,我還要排程一些物資,不然大家都要餓死了。”
奉惜愣住,顧清塵又給她夾了一筷子,“他身為柳氏的董事長,這是他必須做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奉惜回過神,顧清塵也是周氏的繼承人,現在他困在這裡,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那你呢,你被困在南山,周氏會不會出事?”
顧清塵笑了,“丁聞還在上京,放心吧,外公也在坐鎮。”
奉惜頭埋進飯碗裡,顧清塵有那麼多人在他的身後撐著,可憐柳決明是自己在負重前行。
但是他的成就已經不算低了。
中醫世家,接手了醫院,還把名氣打響,弘揚中醫文化,事事都做到了絕頂。
只是因為沒有顧清塵那樣給力的長輩,所以才比不上顧清塵,但是已經算得上很優秀了。
晚上,奉惜又給顧清塵加了一劑藥,按照林北征話來說,就是鞏固一下。
四碗藥同時端上來,幾人面對著黑呼呼的藥湯,面露難色。
錢空青和奉惜偷偷捂著嘴笑。
顧清塵皺著眉頭喝完了藥,坐在花架子下面乘涼,三位前輩又去了藥房,研究藥方。
奉惜坐在顧清塵的身邊,蒲扇輕輕晃動,看著夜色下的凌霄花,聽著外面的蟬鳴,恍然回到了外公的醫館。
那時候的夏天,山上會有很多蟬鳴,此起彼伏,蟬蛻下來的殼,是一味藥材,叫做蟬蛻,醫館會收,三分錢一個,很多小孩去撿。
蟬的幼蟲晚上才會出來,往樹梢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就會蛻殼,人們就會趁著它還沒爬出來的時候抓回家,熱油一炸,焦香四溢。
奉惜晚上不去抓,第二天早上會起來撿蟬蛻,半個小時就能撿一大框。
那時候悠閒、自在、愜意,雖然窮,精神卻很富足。
顧清塵伸手碰了碰奉惜的手臂,她回過神。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奉惜恍惚,搖頭。
顧清塵無奈笑笑,“我爸說過兩天會有專家來支援南山,到時候咱們跟著支援的飛機飛回去。”
“不是封城了嗎?咱們能走嗎?”
顧清塵語氣堅定,“能走。”
奉惜想了想,畢竟顧洵是京官,還是一把手,安排一輛飛機把他們拉走,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她有些牴觸,這種特例,她見過,罵過,從沒享受過。
總是覺得如果自己享受了,就是違背了自己是個窮人的事實,彷彿背叛了曾經的自己。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走不了等著他們的或許就是一個死。
“可以帶大家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