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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坐皇帝正德動真情 立皇帝劉瑾拘天牢(四)

家,就是示天下以不公,請萬歲爺查抄後再定他的罪!”

他一說完,立刻有人出班彈劾劉瑾。

這人恰恰是自封為六科都給事中的李憲。

正德不認得他是什麼角色,可還是心裡一沉,心想真是牆倒眾人推呀!

李憲還沒有說完,又有人搶著出班彈劾,糾察禮儀的御史也不敢糾察了。

正德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

無非就是劉瑾罪惡滔天,百死莫贖。

而這些人昨天還在劉府哭靈呢!

想到人心所向,倘若他繼續利用劉瑾整頓吏治,革除弊政,定將天下所有的官員全得罪了。

這樣下去他就有危險了。

就算他能免去劉瑾的罪,也不能再用他。

他只能提前犧牲劉瑾。

其實,這幾年來,他利用劉瑾的目標越來越明確。由劉瑾整頓貪墨成風的文武百官,革除積重難返的種種弊政。

最後犧牲劉瑾,塞天下悠悠之口。

他則做一個太平天子,沒有那麼多煩心事。

因為大多的煩心事,劉瑾用生命幫他消除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也是無奈。

張永壞了他的事,劉瑾還沒有利用夠。

正德也發現,將大權全交給劉瑾,自己控制劉瑾,這辦法並非完美。

也就是說他沒有控制好權力,當下才會出現由臣子擺佈的被動局面。

他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叫朝臣不要吵了,立刻下旨抄劉瑾的家,就宣佈退朝。

他眼睜睜看著張永將事情鬧大。

劉瑾提前用完了,正德要重新佈局。

好幾天,他屏退左右,苦思暝想。

左右以為他心疼劉瑾,或想念餘甘,哪料到心裡裝的都是國家大事,朝廷大局。

張永是不能拿掉的,他還有用。

但重大的政事,張永利用他酒醉,誘導他作出決定,並且在他酒醉不知情時執行。

他酒醒後,張永也不復奏請旨,即宣佈他醉中下的聖旨。

致使他佈下的好好一個局,尚未完美收官,即草草收場。

好在即位至今五年過去,正德心智成熟,否則他只會想怎麼活劈了張永。

張永專橫獨斷,擅作主張,自以為很聰明,決不可由他執政。

馬永成格局更小。

從劉瑾府宅抄出黃金二十四萬錠又五萬七千八百兩。

元寶五百萬錠,銀八百萬又一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兩。

寶石二斗,金甲二,金鉤三千,玉帶四千一百六十二束,獅蠻帶二束,金銀湯五百,蟒衣四百七十襲,牙牌二匱,穿宮牌五百,金牌三,袞衣四,八爪金龍盔甲三千

玉琴一,玉瑤印一顆。

以上金共一千二百五萬七千八百兩,銀共二萬五千九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兩。

其他寶物不計勝數。

正德發現劉瑾遠遠比他還有錢,心裡就不那麼自責了。

劉瑾府中藏著大量的兵器,一塊偽璽,天平冠、兗龍袍等違禁物品。

他想,劉瑾一個年過六十的老頭,沒有親生骨肉,他為何要反,他為誰造反?

他不相信劉瑾會造反,他不是傻瓜,也料到張永等人栽贓。

但他知道,事情鬧成這樣,他要包庇劉瑾不可能了。

包庇他也不能用他。

可他心裡遲遲下不了決心。

他捨不得劉瑾,劉瑾實則代他受過。

再則,他讓他們逼得別無選擇,下不了臺,心裡生著悶氣。

他基本上不吭聲。

張永將劉瑾經常拿在手裡的一把貂扇給他看,扇柄裡竟藏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他佯裝勃然大怒。

“狗奴才果然要造反!”

他這樣說,算給自己一點面子。

張永等人什麼都敢栽贓,一把扇子又算什麼。

他必須如履薄冰,開始佈置下一個局。

他不能由文官集團擺佈,也不能由內官擺佈。

他們可以去吵去鬧,去鬥個死去活來,但不能肉他們左右大局。

他要看他們狗咬狗,咬出一嘴毛。

他既不管也不問,更不打板,讓劉瑾新政的餘威繼續執行。

但正德心裡一直悶悶不樂,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

葛兒根本不信劉瑾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