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哂。
“照我看這正是此人的聰明之處,國士無雙未必,他能得到原吏部尚書馬文升稱許,才幹倒沒有問題的,要不他也不可能在朝中將亂時比別人見機得早,腳底抹油就溜。”
簡文臉色一變,忙說:“咱們且吃酒,莫拿國事亂談。”
齊彥名說:“不論內官外官,大官小官,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再說也是這幾句話,說他做甚。”
簡文知道再說下去會惹正德生氣,便打算早點離開。
“我們還有點小事,得先告辭了。這位蔣先生是我們家公子爺的貴客,帶在身邊不方便,他不好在外露面,想向各位討個方便,讓他在尊府暫避一時如何?”
簡文知道正德只有別人為他著想,從來不曉得為別人著想。
既然將蔣老頭父女救下來,就要為他們安排一個去處躲藏官兵搜捕。
這事他不作安排,正德連想都不知道想。
蔣老頭再有個三長兩短,而正德又要人,還是他們侍衛的事,他當然得做好安排了。
正德一聽這話就高興。這麼妙的地方他無福常住,蔣姑娘替他住也是好的,當下就打拍:
“就這麼定了。”
張茂說:“不瞞幾位,做下這事,在座都是欽犯,逮住滿門抄斬。寒舍一下添上這麼多人,難免招人耳目,我們也得暫避一時。蔣先生最好跟我們走,可我們居無定所,蔣先生是讀書人,怕受不了。倒有個更好的去處,只怕各位不相信張茂。”
簡文說:“但說無防。”
倘若換成過去,蔣老頭寧願上西市挨一刀也不願領別人的情。
總算一年多來鉅變讓他認得好多過去絕不肯苟同的道理,知道人在不得已情況下隨遇而安是生存大道理。
而且這樣活著也算是照孔夫子的教訓,齊未離經叛道,他過去沒有讀懂孔夫子。
再說,他不能全為著自己的氣節著想,他還得顧著女兒。
他信任這些江湖俠客,現在他救不了自己,除依靠他們,他沒有別的選擇。
張茂要給他安排去處,他雖然難為情,可也沒有吭聲。
張茂說:“隔壁宅子張茂朋友的,他不常來住,但裡頭什麼也不缺,這位朋友是宮中太監,官府不會上門盤查,沒有比這個地方更安全了。”
簡文問道:“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趙秀才用譏諷的口氣說:
“就是所謂的八虎之一,名叫張永。”
簡文嚇一跳,這才知道他們竟來到通遠小鎮了。
原來他們繞一大圈,簡文等人不熟悉路,沒想到不知不覺繞進通元小鎮。
葛兒一再吩咐簡文設法帶正德跟八虎見一面,簡文擔心有負所託,還一直盤算著如何將正德引到通遠小鎮。
他不動聲色說:“如此甚好,就請張大哥帶路吧。”
作為正德此行的侍衛長,只要跟正德安危有關,他不必徵求正德同意就能自行決斷。
正德一聽張永的名字,就像碰上久別重逢的故交,心裡說不出有多親切。
從大局出發,他不得不將他們逐出宮,心裡卻無時無刻想念他們。
倒是蔣老頭聽到太監就犯疑了,在士大夫眼裡,太監雖然掌握天下大半權力,但仍然是賤貸。
他這一犯疑,士大夫氣節又回到身上,覺得跟太監搞到一塊兒有辱身份。
可他心裡雖然這樣想,卻沒有說出來,畢竟士大夫氣節對他來說已經是奢侈品了。
他到房間叫出女兒,餘姑娘和幾個女客見他們要走,跟著出來送送他們。
正德一見餘姑娘就上前套近乎:“餘姑娘好!”
不料餘姑娘用眼睛狠剜他一下,臉漲得通紅,也不吭聲,嘴巴就撅得老高,臉也扭到一邊去。
看來她對正德趁她昏迷摸她的臉仍耿耿於懷。
正德老大討個沒趣,心裡悵然若失,戀戀不捨隨著張茂來到張永的宅子。
他一到張宅大門前就健步如飛,旁若無人直躥進去。
兩旁家丁上前盤問,讓如狼似虎的侍衛橫刀擋住,嚇得釘在原地不敢作聲。
張茂一見這架子吃驚不小,他猜不出當今世上誰敢橫衝直撞闖入太監家中。
他知道正德肯定不是木客。
正德回頭讓眾人待在門處,招呼簡文說:
“咱倆悄悄進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張永很少來住,一切從簡,院子裡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