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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閹豎邀寵爭名奪利 閣老設局勾心鬥角(四)

邵寶似乎回過神來,上氣不接下氣說:

“他剛才叫人嚇唬我,說要將我下到大牢裡。”

李東陽仍溫和地說:

“他就是嚇嚇你而已,你別當真。你去我府裡,我與他說去。”

又對校尉說:

“愣著幹麼,沒聽清我的話嗎?”

有個校尉說:

“回閣老,劉相爺讓卑職們看住他,沒說讓他出去。”

李東陽發火了。

“我說的話我負責,用得著你們承擔嗎?違令者革職!”

校尉沒敢跟他頂,只好帶著邵寶出去了。

李東陽一進河邊直房,劉瑾就料到他為邵寶說情。

他既不起身見禮,也不開口說話,眼睛閃爍不定,不大看李東陽。

李東陽熟知劉瑾這德性的,也不覺得奇怪。

他向劉瑾拱拱手說:

“劉太監何必為一點小事氣壞呢?”

“這算小事嗎?陳熊胡作非為,接到那麼多告他的狀子,你不是不知道。都是輔臣,就你做好人,都讓我做壞人嗎?”

李東陽自知理短,只好陪著笑臉。

“陳熊胡作非為,死有餘辜,我怎會可惜他呢?我為他的先祖陳宣感到可惜。靖難時陳宣督漕運,為國家立下大功,怎可為這個不肖子孫斷他的血食呢?”

劉瑾更不高興了。

“反正你們讀書人最會耍嘴皮子。想拿掉一個人,你們說為民除害。想保全一個人,你們又說為國家恤刑。這會兒又抬出保全功臣的功名,道理都在你們的嘴裡。”

李東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硬著頭皮說:

“邵寶與他同事不久,不知詳細,我將他放回去了。”

劉瑾有點心灰意冷。

“反正李閣老做好人又不是一回,你愛放就放嘛,說這個幹嗎?”

李東陽乾笑兩聲。

“他一個書呆子,不經嚇,你將他嚇慘了。”

李東陽打道回府,邵寶呆若木雞坐在堂上,一見李東陽就流下淚水。

“學生為官數十載,從未受此奇恥大辱,還怎麼做人呢?不如自盡算了。”

說罷嗚嗚咽咽哭出聲。

“你別自生煩惱,受到更大恥辱的大有人在。別人不說,我的恥辱還少嗎?而且比你還慘,都來自門生故吏。”

李東陽拿出一封書信給邵寶看。

“你看看吧,羅侍郎不久前寫給我的,他不也是我的門生嗎?”

信上寫的,果然非比尋常:

“今則天下皆知忠赤竭矣,大事無所措手矣。易曰:不俟終日。此言非與矣?彼朝夕獻諂,以為依依者,皆為自身謀也。不知乃公身集百詬,百歲之後,史策書之,萬世傳之,不知此輩也能救之乎?白首老生,受恩居多,致有今天。然病亦垂死,此而不言,誰復言之?伏望痛割舊志,勇而從之。不然,請先生削生門牆之藉,然後公言於眾,大加誅伐,以彰判恩者之罪,生亦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