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領命率部返朝。
正德下馬,帶著侍衛和葛兒進衙門,他見餘甘果然比以前老練多了。
他的苦心沒有白費,心想照這樣下去,沒準她不必等找到爹孃就恢復記憶了。
餘甘領著正德進後衙,叫別人都出去,然後對正德說:
“整天嘻皮笑臉的張永,還真有兩下子。你到底是不是錦衣衛千戶?劉師兄說你是親王,你還要瞞我嗎?”
“我不是親王。”
“我看也不像。不管你是誰,可說一句正經的,老是無所事事也不是辦法,連張永那一個說話怪腔怪調的人,出場都八面威風,你怎麼還不如他一個糟老頭呢?”
正德看著餘甘的鬍子笑嘻嘻。
“他才四十出頭,你怎麼叫他糟老頭呢?”
“四十還不夠老嗎?”
“你要我做官吧?到時候我弄個大將軍讓你看看。”
說著仍看著餘甘的鬍子笑嘻嘻的。
餘甘猛然發現他笑的是什麼,忙捂著嘴巴。
“醜死人了,都是你害的,你出去!”
“起先也是你纏著綽吉我些兒自己要做鬍子,這會兒反怪我了?”
“出去出去,呆會兒再進來。”
“我還得去找劉瑾算賬哩,在這兒不能呆多久的。”
餘甘將他推出門外。
“叫你進來才進來。”
正德只得依她的。
他在門外待了半個時辰,正等得不耐煩,餘甘才讓他推門進去。
他走進去,聽餘甘說:
“將門推上。”
正德門關好門,就見餘甘從屏風後面轉出來,已然扯去鬍子,換上女兒裝。
正德一真鬧著玩,見她換成女兒裝,便有一絲柔情從心底升起。
他與餘甘竟有隔世之感,他們分開已有幾個月了。
隔閡感來自於她的官服,覺得好玩,還有點滑稽。
隔閡感消失,眼前又是俊俏的餘姑娘。
正德發現對她的思念從來也沒有斷過。
他輕輕撫摸她的臉蛋,彷彿又回到初識時對她既陌生又憧憬的時候。
“好看嗎?”
“沒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了了。”
“可惜我當官只能女扮男裝,要能著女裝上堂該多好。”
正德嚇了一跳,心想她這個官到底當上了癮,而且僅僅這麼幾個月。
難怪那麼多男人玩命都想當官。
“當官有什麼好呢,不如我們回京城吧?”
餘甘嘆了一口氣。
“天下不平的事情那麼多,我既得到朝廷信任,就當趁機造福一方,怎麼能輕易放棄呢?官做得好,比那些江湖俠客能辦更多的好事。你剛才說的劉瑾就是那太監嗎?這人橫得很,什麼時候我得將他拘來好好打一頓板子。”
正德從不曾聽過這樣的奇談怪論,又是嚇一跳。
“你不知道劉瑾是宰相嗎?”
“宰相又怎麼啦,難道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正德倘若不是親耳聽到,斷不肯相信她在官場混了幾個月,對官階的概念還是一盆漿糊。
“這小子倒是該教訓一下才是。”
嘴裡怎麼說,心裡卻嘀咕,看來她要恢復正常人思維並非容易的事。
正德跟餘甘溫存好一陣子,回到京城已經是傍晚了。
到了千護府,錢寧在院門向他見過禮。
“皇上,劉瑾在廳前已經跪一個時辰了。”
正德一聽這話心就軟了,一個時辰,這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受得了嗎?
他進去一看,果見劉瑾跪在他平時坐的椅子面前。
“起來吧,知罪就好了。”
劉瑾已經跪昏了頭,聽正德發話,半晌才謝恩,卻怎麼都爬不起來。
正德叫人將他攙起來。見劉瑾臉色蠟黃,又叫人給他端來一碗參湯。
“說吧,為何叫人捉拿餘姑娘?”
劉瑾嘴角哆嗦著。
“回萬歲爺,給奴才一百個膽也不敢這麼做,雖然奴才的罪無可推諉,可的確是內廠的人私自乾的。”
說著顫魏魏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交給正德。
正德開啟一看,裡頭全是告劉瑾執政幾年來的種種劣跡,無非是折辱百官和大受賄賂的事。
正德深知,冊子裡寫的,除受賄外,本都是自己應該做的事,劉瑾替